可还未等小萧明渝回他,泥巴小路尽头传来一声老牛的哞声,悠悠荡在田间。走在田间吃草的小牛受到召唤似的,草也不吃了,滑溜溜上了岸,直奔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而站在他身侧的小萧明渝身子僵硬片刻,也拔腿往那边跑去,边走边拿起地上的小破斗笠。
跑到一半,似乎才想起身後落下一个人,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
回头道:“你,你明日还在此处吗?”
季子琛笑道:“你若是想学这个,我就在此处。”
小萧明渝似乎还想说什麽,却不好开口,强忍着咽下去。坚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季子琛,他明日会来找他的。
季子琛了然,原来是萧明渝下班的时间到了。
萧明渝喘着粗气跑到老牛那处,老牛背上同样带着斗笠的老翁却拿着根竹竿一把敲在他的小头上,道:“怎麽,那边有鬼啊,跑这麽急,我之前教你调息凝气的功夫都白交了?”
小萧明渝停下脚,低眉顺首掀着一只眼皮往老翁那边看,低声道:“没。”
老翁又抱好竹竿,问道:“今日的苗可种完了?”
小萧明渝:“回师傅,种完了。”
老翁一个鼻子哼出气,似是不信。前几日这小孩被山里的野狼咬了几口,休息了几日,今日晌午才到田间重新种苗。半日,种原来一日的量,他不信很正常。
却没有多馀的责备,道:“回去吧。”
这声是对小萧明渝说,也是对老母牛说。可老母牛刚动身,身下的小水牛便不满哼唧抗议。
这动身可打搅它喝奶的功夫了。
老翁又是一竿子打在小牛身上,斥道:“还没断奶呢!”小牛皮糙肉厚,哼唧一声,它不是真的被打疼了,而是心里畏惧。遂走得离老母牛远了些。
小萧明渝已经走到了一人一牛前方,他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心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考量着要不要学那神奇玩意儿。
身後衣领却被一股怪力提起,回首一看,是老翁用竹竿拎着他,问:“你小子今日怎麽回事?心不在焉,莫不是被妖魔夺了心智?”
听罢,小萧明渝才发现自己走反了路,而他也确实是被人夺了心思。
老翁狐疑道:“你今日是不是,见了什麽机缘?”这声问得很平常,平淡,就好像是在确认一件注定发生的事,不是质问。
翌日清晨,鸡鸣破晓,小萧明渝如约而至,在棚子中没见到人,又在棚子外好一顿找,才注意到棚子後面的树林中,两个粗树枝间吊着一只巨型变异白色蚕蛹。
季子琛是被自己布下的小机关惊醒的,第一次睡在山间,不整点防范小措施确实没安全感。可隐形的灵力绳被弹出声响已经是大白天。
从自己亲手做的吊床上翻下来,一入目便是一脸警惕的小萧明渝。不过见是他,脸上肉眼可见多了几分喜悦。
似乎是在庆幸他没走。
坐在棚子中,季子琛假模假样往小萧明渝额间探了探,美其名曰看看他有没有修仙的根基,根基如何,将来又能到达何种水平。
其实,事实是,他一点也不会,不仅看不出来,还要胡编滥造一堆理由。就想街边那种为了点钱,随手拉着人算命,说人福运当头,是需要买符纸回家挂着,日日供着即可。
他一点也不心虚,什麽都往大了夸,有原着那种逆天东西做支撑,他自然有恃无恐。可又怕男主脑子太聪明,他被听出马脚,所以说的很玄乎,深奥。
小萧明渝听得也很认真,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被他认真细致记下。
就在季子琛结束理论教学,想要让他实践时,这小孩又从兜中拿出一块白方巾包着的东西。
季子琛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白面馒头,虽然冷了,却还是能闻出麦香。
这也太贴心了吧,古有孔夫子的开私塾,收肉作学费。今有他收馒头,叫人学法术啊。
季子琛拿起馒头咬上一口,道:“谢啦。”
小萧明渝却放下心来,来时他还怕这人是神仙那类,不食人间的东西。看来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