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有罪。
如果当初你没有跟着我出来,应该也能多过几年安生日子。
这些年你送来的碎银,我都留着呢,本来还想攒着给你当嫁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石桌上的血应该流不到你脚下吧?
对不起,昭昭,再一次弄脏了你。
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把柄,也不像成为你的累赘。
别再来清水巷了。
谢大人替你描眉时,记得让他添一笔远山黛。
我们昭昭合该配春山,莫再困在旧冬的雪里。
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我走后,只有他能陪着你了。
院子东角埋着你最爱的梅子酿,启坛那日,记得多往地上倒一杯。
就当姐姐来喝过喜酒。
阿沅绝笔”
我眼睁睁地看着信纸上晕开“把柄”二字,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日宁钊在院子里强上我。
姐姐亲眼看见了。
就是在这张石桌上。
就是在这里!
我又悲又愤,实在忍不住,一口心头血骤然喷出。
一下子昏了过去。
30
我在浓重的血锈味里醒来。
满室药香凝成细针,刺鼻得像要往颅骨里扎。
谢祁攥着染血的帕子,指节泛出冷白:“痼疾入髓还敢强撑,你当自己是什么?!”
“话本子里的仙子?!”
他眼里洇开浓重的红,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我扯了扯唇,根本无心应付他。
我只想着送姐姐最后一程。
她一直困在对我的歉疚和遗憾里。
可我根本就没有怪她。
我要怨的,是当初疯狂敛财的官员、以次充好的奸商、虐待官奴的乐坊、面目可憎的人牙子。
可弱小者只能像弱小者开刀。
我除了杀了人牙子之外,其他人,我根本就撼动不了分毫。
我呆呆地守在姐姐的棺木之前。
丧事是谢祁一手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