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然疑惑地看着对方,语气温柔:“怎麽了?”
傅乔南皱着眉看对方,在想该怎麽措词,要怎麽说才显得不得罪人,不揭别人伤口,可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怎麽说都不对,干脆不说了,又起身要走。
陈舟然一把拽住对方手腕,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带,问他:“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沈夫人和你说了什麽?”
傅乔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诧异:“你怎麽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陈舟然也是猜的。
“好吧。”傅乔南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干脆不隐瞒,在衆多可能会勾起对方不好回忆的事情中选择了最普通的一个,问他,“母亲的演奏会你也来了吗?为什麽我好像没见到你。”
傅乔南这话说完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神情一怔,然後又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对方拨开遮挡住他眼睛的额前碎发,语气缓慢:“那天来了很多人,你应该谁也没注意到。”
这倒是事实,他赶着去填饱肚子。
本以为敷衍过去,对方不再继续讲这个话题,他却听见陈舟然再次开口,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不止是演奏会,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
“嗯?”傅乔南不懂对方这话的意思。
陈舟然仰头亲亲他的嘴角,松开了他的手腕,笑了笑:“去睡吧,明天上午没课可以好好休息,饿了可以去楼下便利店,我明天大概一整天都不在家。”
傅乔南起身理了理衣服,为表感谢鞠了个躬,这次他确定陈舟然笑出了声。
傅乔南转身往卧室走,开门的那刻背後传来陈舟然的声音:“公寓楼下的保安说最近九楼有一个行迹可疑的窃贼,弓着腰带着帽子偷偷摸摸的,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
傅乔南卡在门把手上的手一僵,作为窃贼本尊的他有时候很不喜欢监控器这个东西,他头也不转朝後摆了摆手,快速进门小心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傅乔南下楼去便利店买了吐司,期间收银员见他今天没有戴帽子还觉得稀奇,这麽久了对方只两次没戴帽子来,没有将眉眼压着,显得更好看了。
收银员夸他好看,傅乔南笑着说“你也特别好看”,并在出门前向她鞠了个躬,把收银员高兴坏了,说下次来请他喝饮料。
傅乔南买完吐司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一边咬着吐司一边在路边闲逛。
两个月了,他还是头一次认真逛卡利因公寓附近。
因为临近多维港大桥,所以此处比其他地方要繁华得多,他行至一家琴行,在橱窗前驻足了好久,打开手机查看馀额,又对上钢琴的标价,最後咬一口吐司悻悻然走了。
算了,看到就是摸到,摸到就是弹了,弹了就是拥有了,他决定不继续逛下去,再逛下去他要开始为自己的人生感到焦虑了。
傅乔南约了林深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说是赔罪,可後者却质问他哪有赔罪在食堂赔的,况且他们是下午的课,为什麽还要提早在学校食堂吃一餐饭?
傅乔南觉得聊天页面冰冷没有感情,拨了电话过去,委屈巴巴地解释了一下自己没饭吃的悲惨状况,林深最後妥协了,放下家里的豪华大餐选择来学校陪他吃可怜的食堂饭菜。
即便弗莱特大学的餐标比外面的还要贵些。
一直到吃完饭坐到教室里,林深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没饭吃?多维港附近有的是餐厅,再不济也有便利店,你为什麽非得拉我来食堂吃饭?况且你没饭吃就不能来我家吃吗,我还会亏待你不成?陈舟然虐待你了?”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担心林深的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傅乔南赶忙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人拽倒坐下,蜷在一起,“我找你之前去了一趟琴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约你出来吃饭。”
“我就知道。”林深也不生气,反倒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依旧问,“所以陈舟然虐待你了?”
“没有没有。”傅乔南又赶忙示意对方小声一点。
人真的不能在背後说别人,尤其是坏话,比如现在。
一个熟悉的徽章落在自己桌面上,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坏话:“你们近视?看一本书要凑这麽近?”
傅乔南猛地擡头,险些和林深额头相撞,见来的人是陈舟然就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拿着徽章站起来,眼观鼻鼻观心最後说:“徽章找到了?”
简直是废话。
“嗯,在失物招领处。”陈舟然说,“今晚回去可以把信息拷贝出来。”
“嗯,好的。”傅乔南点头,心中祈祷对方没有听见林深刚才说的话。
陈舟然看着傅乔南的脸没说话,他有些好奇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贼心虚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傅乔南见陈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彼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那人喊的是陈舟然的名字,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除了被喊的人一直在看他。
傅乔南看一眼门外那人,不认识,但他提醒道:“有人在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学校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
“门口那个是费洛德。”陈舟然语气平平,“以後见到他绕道走。”
“嗯?”傅乔南越过对方的肩头探头往外望,再次看到了那个名叫费洛德的人,只见对方好像也看到了他,十分不正经地朝他招了招手,他扯出一个笑容点头回应,然後被陈舟然左移一步挡住视线。
傅乔南看到陈舟然沉下去的脸,有些茫然:“为什麽要绕道走?”
傅乔南虽然对“杀人未遂”四个字感到恐惧,但耐不住沈淮脾气好,他觉得那样的母亲应该也教不出什麽坏人。再者,陈舟然也和他走得很近,他最近经常听到费洛德的名字。
“他是疯子,总之遇到他最好走远点。我先走了,晚点来接你。”陈舟然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傅乔南感觉他的语气似乎郑重了许多,可能有点生气了,随後他看见陈舟然一巴掌抵在费洛德脸上将人往外带,後者险些没站稳。
傅乔南在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前隐约听见一句“你这是气急败坏”就再也没了动静,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但很快上课铃响,就连林深也是满脑子疑惑的话卡在嘴边,盯着傅乔南看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