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出沙沙的声音。
此时山脚下的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子里,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板上躺着一个大概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盖着薄薄的粗麻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才能现一些生命迹象。
夜深人静,屋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木板上的少女猛然惊醒,一睁眼,透过有些模糊的视线,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到的是黄泥扑簌簌在掉的墙。
叶云华猛的站起,正看见一只灰扑扑老鼠往她这边爬过来,差点晕过去。努力站稳,用刚才自己躺的木板把老鼠赶走。
弄完这些已经是大喘气,叶云华差点又躺下。
此时叶云华的大脑还在宕机中,突然脑中涌入大段大段陌生的记忆,只能被迫消化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原身和自己同名同姓,因为生下是个女孩,父母都不喜。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男孩子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劳动力,女孩子意味着多一张吃饭的嘴。
在女孩出生的当天,一直因病卧床身体的祖母,夜里吹了风,第二天高热抽搐倒地,被村里的大夫救回后,就瘫了半边身子。
身边离不了人,这个活就落到女孩的母亲柳氏身上,对女孩更是不喜。
全家人都觉得女孩是灾星,有一顿没一顿的跌跌撞撞地也活了下来,也仅仅只是活着。
在女孩几个月大的时候,因柳氏照顾得敷衍,祖母就熬不过那个冬天,死在大雪纷飞的日子。
祖父因祖母的离世,一直郁郁寡欢也死在那年的除夕夜。
这下女孩就更不受待见了,从会走路开始就帮着家里干活,稍慢点都会被责骂呵斥,更甚者心情不好就会直接上手打骂。
就这样女孩慢慢长大,家里家外所有的活都让女孩去操持,好在女孩的力气特别大,在农忙甚至让女孩当牛这样拉着耙这样犁地。
女孩像老黄牛一样干着家里所有的活,还是得不到一句好,在女孩十岁这年的腊八节,父母去赶集回来的路上,遇到暴雪,驴车打滑夫妻两人双双滑下山沟里摔死了。
父母的离世更让哥嫂认定女孩是个灾星,认定是女孩克死父母。哥嫂成婚几年都没有一儿半女,嫂子坚信不疑就是女孩挡了叶家的风水,挡了她的子女缘。
一直撺掇着把她卖了换银钱,但女孩一直在家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整个人就跟麻秆一样,脸上比黄花菜还黄。
虽然女孩的五官不错,但要将人养大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人伢子也不乐意,这买卖不划算。
直到邻村的张家给自己病入膏肓的儿子找冲喜的新娘,哥嫂收到消息主动找到张家,以十两聘银将女孩嫁给张家的病秧子。
说得好听是嫁,实际上是将女孩卖给张家。十岁的女孩就这样一身粗布衣服,拎着一个小包裹就到了张家家里。
庆幸的是女孩一到张家,张家的儿子张喧就从昏迷中慢慢转醒,身体似乎也在好转。
在张大户家里还是要干很多活,由于张大户家田地多,女孩就需要做更多活。婆母也会时常派她做更多的活计,甚至是去深山里找药材给张暄熬药。
张暄的身体虽然已经好转,但大夫诊过脉,都是说细细养着。张母问能不能圆房,想尽快让女孩生下一儿半女。
大夫觉得张母是过于荒唐,给女孩诊脉,女孩因从小到大吃不饱穿不暖,身体连初葵还没来,如何能怀孕。
大夫只说两人年龄还小,要等女孩初葵来了后才能圆房,张喧身体虚也不宜过早泄精元,否则身体会直接垮了。张母这才打消这些念头,只是越不待见女孩,整天变着法给女孩派活。
但再多活,女孩手脚麻利,干得快也有闲暇时间,而且在张家总算可以吃饱,但初葵一直没来。
女孩觉得很满足这样的生活,虽然干的活比在叶家还多,还累。但是张暄在闲暇时间会教女孩认字,女孩学得很快,张暄都忍不住夸她,女孩学得越认真努力,跟张暄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女孩知道张暄喜欢吃野果子,每次干完农活回来都会偷偷摘一些放在怀里给他带回来吃。张暄也会把母亲给他买的点心藏一些偷偷给女孩,这是女孩最开心最美好的回忆。
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转眼快到女孩及笄的年龄,张暄想在女孩及笄的时候送她一支桃木簪子。
在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山上找桃木,本身张喧就体弱多病。常年都是被父母拘在家里,没有怎么活动过,这一上山就体力不支摔倒在山上,摔破了头,晕了过去血流不止,等被人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张父张母哭得死去活来,他们三十高龄才生下张暄,因为张暄生下来就体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护着长大的。张家就一根独苗苗,张父张母如何不恨,明明儿子身体都在慢慢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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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张母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女孩身上,想将女孩弄死给他们的儿子陪葬。左右邻居都看不下去他们这种做派,找来村长主持公道。
女孩平时干活勤快,一个人就顶三四个壮劳力,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和村里的人从没红过脸,谁家有什么事都会搭把手。
但张父张母不依不饶,都觉得是女孩害死他们的儿子,非要女孩将当初的的十两银子还回来,押着女孩回去拿钱。
回到叶家村,到了女孩家门口,里面早已杂草丛生,毫无生机。张父张母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当初女孩的哥嫂拿到银子后就胡吃海喝,还迷上了赌博,输的底朝天后。
还去借了印子钱,利滚利,后面卖田卖地,补都补补上窟窿。在被赌坊追债的时候,失足跌下悬崖,死得不能再死了。
更是打听到了女孩从小到大克亲的名声,谁靠近谁倒霉,叶家村的人都不敢靠近女孩,生怕沾上霉运。
张父张母顿时捶胸顿足,叫喊着要打杀了女孩,女孩也不反抗,整个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任张父张母哭嚎打骂。
最后还是张家村的村长张大贵看不下去,厉声开口说:“行了,别再糟践人了,她身上还有哪块好肉的。她在你们家那么久,干的活比村里最壮实的汉子还多,对你们也是孝顺恭敬的。你们不想要人就休了,赶出去。要是怕沾上关系,你们写休书,我给你们立断亲文书,去县衙给她立个女户。啥都碍不着你们,要是打死她,你们还得蹲大狱。”
最后女孩一身伤,还是拿着那个小包裹就被赶出来了。张家村村长张大贵的妻子许氏,领着女孩来到村尾这茅草屋里住了下来。
原本是村里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的屋子,老人死后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里。因为都有听到这边晚上有怪声,都说是老人的鬼魂在哭,村里人都信这些。
许氏也不忍心看女孩这样,但家里儿媳还怀着孩子了,也不敢把人带回去,只能领着她来这个屋子先住下,好歹还能活。给女孩留了一些能果腹的黑面,安顿好女孩就回去了。
毕竟家家户户秋收后都还得忙活着把地翻一翻,把要交的粮税准备好。
因为女孩克亲,谁近谁倒霉的传言越传越邪乎。有说女孩是天煞孤星,谁近谁死,也有说女孩是灾星转世,碰到准没好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远远看见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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