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前方斥候传来消息,韩延古带领全部辉兰部骑兵,共一万人左右,向着灵桐河谷而来,最迟今晚便会通过河谷。”
“都督,知州府派了两位衙役前来,说是有重要军情!”
两个消息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而来,两个传信兵对看一眼,又齐齐看向萧元驰。
萧元驰沉默片刻,望向身后那张地图。
“殷皎皎。”他道,“我们该说再见了。”
他的话讲的很平静,却像一记重锤,捶在了殷皎皎脑中,震得她嗡一声呆住。
萧元驰放开她,转身面向传信兵。
“苏正清,带夫人出去。”
夫人被带去中军大帐旁不远处的空置营帐,苏正清颇贴心,随即传了饭菜。
殷皎皎握着拳坐在桌旁,闷闷的瞧着他们布菜,她想问,但知道问不出结果,但如果真问出什么,她要如何做?
帐外时不时有走动声和呼喊声,大都急匆匆,苏正清也急,他时不时掀帘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若有所思的模样。
殷皎皎喝完一碗汤,撂下汤匙:“你不必守在这里,在这西郊大营,我很安全,若是担心,便出去看看吧。”
苏正清难得沉默,半晌,他才道:“末将不担心,王爷要做的事必定能够做成,还有大哥在他身边帮忙,定能凯旋,只是今次,末将不能随王爷上阵,有点伤心。”
“你不随他走?”
“嗯,王爷离开东都时就交代了,此次西行,我唯一的职责便是听候王妃您的调遣,护您左右。”
苏正清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上阵打仗绝对是把好手,长枪使的漂亮,是凭本事做得萧元驰的贴身副将,没了他相随,多少算是失了一位助力。
殷皎皎咬着牙,道:“我在营中能有什么可护卫的,王爷多虑。”
“不多虑,王妃。”苏正清正色道,“之前在东都,您几次遭祸,大都是因为各方势力与王爷斗法的缘故,王爷因此十分烦恼,但有些事又不得不做,只能再将您看紧些,您瞧东都都不安生,凉州只会更不安生,那知州沈大人背后可是太子殿下和……总之,一旦王爷带兵上阵,您就是最软的一棵柿子,这大营也未必安全。”
若无人提点,苏正清不会认识的这样清楚。
“谁与你讲的这些。”
“王爷讲的。”
此时此刻,再听苏正清偏着萧元驰的话更叫殷皎皎坐立难安。
“我饱了,撤了吧。”
“您只喝了一碗汤。”
“我不饿。”
撤了餐食,殷皎皎在帐内转圈,转着转着,忍不住转了出去。
帐外气氛紧张,所有人一改方才的闲适皆是一脸肃然,虽还算从容有序,但显然,沈如松神机妙算,萧元驰应是太阳未落就要出。
上辈子,萧元驰没有死在白石关,但也身负重伤,勉强与谛戎战成平局。
当中关键是……苏正清。
上辈子,他是跟随萧元驰左右,和他一起上阵,千钧一的时刻,他扑上去与那谛戎大将韩延古同归于尽,虽然结果只让对方受了点轻伤,而他赔了命,但到底帮助萧元驰赢下了反击的时机。
是以,殷皎皎昨日才开口要下他。
生辰宴行刺,即便她不挡刀,萧元驰多半也死不掉,但这一回,苏正清若是不拼命,萧元驰是真的危险。
她拿掉了这最关键的一个人,在萧元驰的送死路上狠狠推了致命的一把。
可她没想到,从离开东都那一刻起,萧元驰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苏正清护她左右,根本不需要她多此一举,只要她与他同行,他就踏上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而他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