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定是我的?容颜让林使?臣流连忘返,过目难忘了。」陈阿招笑容灿烂地说。
她的左手却缓缓贴上了林祈肆脏污的?衣衫,食指轻轻扣动他的?领口,将其挑开。
林祈肆的?喉咙微动了下,终於嗓音沙哑地开口,「公?主这是做什麽?」
「没做什麽,本?宫只是关心你的?伤势,亲自?替你查看查看。」陈阿招挑露他的?肩膀,指尖不知不觉抚摸上他被簪子扎伤的?肩头,忽然,她用?力按住了那块伤口,本?已逐渐凝固的?血再次溢出来。
林祈肆额角间青色的?筋脉微动,面色愈发的?惨白。
看到?林祈肆这般难受,她内心格外敞快。
「公?主是恨吗?」林祈肆虚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那是自?然,你如此轻薄於我,本?宫自?然是恨。」末尾一字,陈阿招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
林祈肆苍白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他的?眼中似乎毫无畏惧,一贯的?平静从容,他鸦青色的?瞳倒映陈阿招白皙的?容颜,目光晦暗不明。
「可惜,臣不能立即以死解公?主之恨了,可公?主想要解恨,单单是这样实在不足以解恨。」
陈阿招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话落,她看见林祈肆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将左手的?拇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陈阿招正不解他这动作是何意,下一秒,林祈肆便做了一个令她全?身发麻的?动作。
林祈肆竟然生生咬断了自?己的?手指。
他原本?白皙纤细的?拇指很快在他的?口中变得血肉模糊,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下,也粘染到?他的?唇齿间。
他像一个吞噬血肉的?魔鬼,毫不知痛觉,顺着咔嚓一声,他的?指骨彻底断裂,一块模糊的?骨头被他衔在口中。
这一幕惊悚恐怖的?画面将陈阿招身旁的?两个内侍吓尿了。
他们在宫廷内待了数十年,见过太子殿下的?狠戾阴毒,却从未见过比太子殿下还要恐怖的?人。
此刻半身隐没在黑暗中的?林祈肆不像是人,倒像是个厉鬼!
两个内侍的?腿哆嗦起来。
而?陈阿招的?面色已然发白,她早已没了刚才想要折磨林祈肆的?兴致,她此刻只想赶紧离开。
可她动了动脚,才发现自?己的?腿脚不争气的?软了起来。
陈阿招跌坐在地上,祈肆却也朝她慢慢爬了过来。
「公?主若还是不能解恨,不如再将臣挖眼断足,割鼻挑筋……」林祈肆的?右手慢慢抚摸上陈阿招的?发丝,轻飘飘地说,仿佛他口中那个被处以极刑的?人根本?不是他。
陈阿招哆嗦地推开他,颤骂道,「疯子!」
她赶紧命内侍将自?己搀扶着逃出地牢。
一出了地牢,陈阿招就?忍不住乾呕了起来。
直到?许久,她才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
一旁的?内侍禀告她,「回公?主,那人晕死过去了。」
陈阿招恢复了力气,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找太医救回来,可别让他死了。」
*
陈阿招是三日後,才询问太医林祈肆的?状况。
太医告诉她,林祈肆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那根断掉的?拇指,已经彻底废了。
陈阿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日的?画面,「废了就?废了,只要一条命还在不就?行?了。」
她命内侍将公?主府的?大门?合上,这几日拒不见任何人。
将院门?合上,她便仿佛安心了些。
又命宫女为自?己挑选几个样貌好看的?儿郎,与自?己把酒言欢,共舞携乐。
她穿着质地柔软的?轻薄的?纱裙,赤足踩在浅水池里?,岸边几个笑容温意的?少年为她蒸酒。
她恍恍惚惚,醉生梦死了几日,不知是在逃避什麽。
不知道第几日,陈阿招正在亭中与几个男宠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她双眼系上黑布,听着男宠们的?声音朝他们抓去。
一阵规整的?脚步声自?身後响起,陈阿招转身猛地扑了过去。
被她扑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陈阿招抓着这人的?衣裳,轻嗅着对方发丝间的?香味,她慢慢将脑袋抵在那人的?胸前,听着被她抓住人儿的?心跳声。
「你心跳的?真奇怪,时而?快时而?慢。」陈阿招伸出指尖轻轻触碰面前人的?脸颊,指尖摸棱挺翘的?鼻梁眉骨,她笑容温柔,可渐渐的?,指尖上的?温度一点点发凉,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陈阿招推开眼前人,扯掉了眼上的?黑布,目光充满厌恶地看着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祈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