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骤雪之势难敌,耳边只有呼啸的北风,如刀子划过她的脸。
忽而,耳边的空气被破开。箭羽乘风划过她的脸颊,她尚未反应,一箭封喉。
刹那间,妇人的身子重又跌入了雪中,仅剩一只手,被温芸牢牢握在了手中。
身下的雪,刹然嫣红。
在那支箭矢直飞来时,温芸脑里霎时浮现出幼时的记忆,鲜血翻涌的画面,浓稠的红喷涌而出,不过顷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逝去。
因为一支来自茫茫雪夜之中的暗箭。
每一次颤动都是对死亡的逼近,妇人最後的力气,都给了两个字,“不公!”
如天地撕裂般的吼,割在温芸的心上。
缓过神,才发觉沈琮之疏离问安,温芸开口,嗓间仍黏腻,“多谢大人关怀。”
那端依旧是围着乌泱泱的人,透过熙攘时的缝隙,才见衆人围着长公主问安。
长公主方才推开人群,很是担忧地瞧着温芸,“夫人,没事吧?”
“我……本宫实在是太害怕了,一时间真的是被吓住了,愣是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上一秒还与夫人说说笑笑的,怎麽就……”
她方才才想起什麽,朝着萧寒山处露了有些惨白的笑,“萧先生。”
萧寒山朝着刘琬玥的方向睨去一眼。
为保太後皇帝安危,锦衣卫急速清了场,官宦家眷亦被吓得不轻,落逃似的上了马车,擡速而走。
萧寒山瞧着温芸额头沁出的汗,湿了两鬓的发。
他擡手抚了抚,将碎发别过了耳後。
“怕麽。”
温芸擡眼,眼睛亮亮的,是湿润後的蓝天。
她无法想象,萧寒山究竟是以怎样的速度反应过来,然後直接射中了那支咫尺的箭矢。
这般箭术,想必军中也甚少行伍人可达。
温芸怔了怔,才挤出了一抹笑。
“怕。幸而有……”
萧寒山却仿若对着她发髻上颤动的珠钗出神,喉间轻笑,打断了她,语气却分外阴狠,“他们会偿命。”
温芸听不懂这话,震撼之馀,露出些狐疑地瞧着他。
他们,指谁。
刚要开口,黏腻的手心送进了玉质般的凉。
然後五指合起她的手。
引她走。
温芸这下注意全在了那双牵起的手上,他在前走,他的手掌摩擦过她的手心,生起细细的痒。
爬上了脸。
“腿还软,便拽着。”
温芸眨巴眨巴眼睛,顺着他的大步,小步小步走。
然後才闷闷又认真,“我才不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