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第一百五十六章】同心辞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羌王挟沈莺歌以恐吓谢瓒,命他给自己备一匹马,开一条生路,否则,他就要与沈莺歌走一出玉石俱焚,若是真要死,他也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衆人莫敢轻举妄动,
宇文柔目睹此状,心绪颇为复杂,道:“皇兄,回头是岸,谢少夫人若是有个好歹,于你于大羌都无甚好处!”
“住嘴!你这个叛徒!”羌王近乎是目眦欲裂,额角处青筋狰突,根根筋络逐一暴起,“本王如此用心栽培你,赐予你权力与地位,你却是叛羌投嵩,你就是一株墙头草,来日你登上了王座,想必也是一株两面倒的墙头草!”
宇文柔抿唇不语,晓得不能再继续激怒羌王。
一时之间,无数双目光纷纷望向谢瓒,静静等待着他会拿些什麽主意。
谢瓒沉冷深黯的目光在沈莺歌与羌王之间来回巡睃,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紧了一紧,许久之後,复又松了开,他淡声吩咐黎沧:“备一匹马,辟一条路。”
这便是名正言顺的妥协之举了。
黎沧後槽牙紧了一紧,剜了羌王一眼,很快称是,自去备马开道。
他办事效率极高,很快马就准备好了,羌王飞速挟沈莺歌上马,离开了羌营,离开了圩泥城,直往臯兰山山阴以北的漠河地带取道而去。沈莺歌一路都被炸-药的引线狠狠拴住脖子,有些喘不过气,忍不住道:“能否松开一些?”
听着小女儿家软糯娇憨的嗓音,羌王绷紧的心绪微微松懈了几许,但思及沈莺歌先前所做过的种种背叛之时,他又怒火攻心:“自始至终,你都是在诓瞒本王,与本王逢场作戏,所谓的一切真心都是假的!”
待驰至漠北的南岸处,羌王翻身下马,挟持沈莺歌走向岸前那一艘乌篷船。
刚下过一场淋漓尽致的淅沥春雨,漠河之上的坚冰尽数消融,河水潺湲流淌,远观而去,俨如一条迂回的明如玻璃的带子,行将破晓的曙色透过厚厚的云层洒照下来,在苍蓝色的河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
飘摇在河面之上的乌篷船,仿佛一个任凭恶势力逍遥法外的出口。
沈莺歌忽然意识到了一桩事体,今朝羌王若是乘着此舟横渡漠河,只消他还活着,迟早有一日,他必定还会率兵卷土重来!
她用馀光往身後瞟了一瞟,谢瓒的人马早已压境,保持着十丈的距离,一步一步往漠河岸畔上倾轧,但他并不冒进或是妄动,羌王是个狠辣杀伐的性子,加之被逼上了绝路,难保不会做出痛下杀手之事。
“上船!”羌王命令沈莺歌道。
沈莺歌望着缠绕于脖颈之间的引线,依言照做,待于船中告座,羌王吩咐艄公策船。
艄公开始操桨,只不过,操桨的速度有几分缓慢,羌王觉察出了端倪,忽地一刀抵在艄公的後颈,道:“你是谢瓒安排的细作,是也不是?”
艄公摘开了斗笠,露出的脸却让羌王露出震悚:“玄枭!怎的会是你?你也叛羌投嵩了?!”
趁着羌王怔神的空当,玄枭振臂袖手,抽出一柄陌刀,直直捅入羌王的心脉大穴!
“若非你削了我的职,撤了我的兵权,我也并不会沦落到这等境地,一切都是你逼迫我的!”
羌王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自个儿也不是吃素的,哪怕身负重伤,内功皆锁,但肉搏层面的功夫还是有的,很快与玄枭歇斯底里的缠斗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莺歌就是这位渔翁,她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缠绕在脖颈上的引线,正欲将炸药仍在河水里。
讵料,她慢了一步,羌王袖手摸出一枝香,破空而至,香在冷冽的空气里摩擦生出了火花,随後香头不偏不倚燃在了沈莺歌掌心间的引线,引线泛散出了一簇花火。
炸药开始燃烧了起来!
沈莺歌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道,“本宫莫不是今个儿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罢?”
炸药如炙手的山芋,她不假思索将它扔到了羌王身上,羌王觳觫一滞,转而扔给了玄枭,玄枭自是不接,又扔给了沈莺歌。
沈莺歌握着尚还在不断燃烧的炸-药:“……”
她银牙紧咬,决意赌一把。
她又将炸药高举起来:“都别打了,要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