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是他在暗中保护云医师的安危,以云医师与沈星煜非比寻常的关系,难道,他已经暗中与镇北侯府扯上什麽关联?
镇北侯府向来不涉及党争,若真如自己所料,镇北侯府或许也已经暗涉其中!
於侍长听到虞太后的问话,略微回想了一下便沉声应答:
「臣赶过去时只见到一个白色人影,轻飘飘地掠过碧云湖上空,转瞬便消失在深夜中。」
一个白色人影?又带着兵器,能掠过碧云湖宽阔的湖面想必功力不凡。
如此推断,只有李宗启身边那个名唤叶清的女子了。
当年自己这个皇孙与陛下一番激烈的争执後,决然离宫游历,当他再度回宫时身边却多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清冷如雪,只有寥寥数人见过她出手,然而只是短暂地显露一下身手便知功力不凡!
有这样一个人在李宗启身边,还真是令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手中的佛珠重新开始转动,虞太后吩咐於侍长退了下去,过了片刻,整个内殿之中重归一片安宁。
「太后,已经子时,老奴扶您安歇吧,侧殿里那两位小主子早已睡熟了。」
婆婆走上前为作势要扶太后起身,然而虞太后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并未从榻上起身。
佛珠再度被人掐住,虞太后的神情在昏黄的烛光下尽显杀机:
「待云医师为陛下看诊後,一旦她南下,便立刻派人将她除去!」
第76章危在旦夕
晨光熹微,东方天际之处的青色逐渐褪去,深秋的阳光跃过云层笼罩着天穹下的宫宇。
这里是一片雄壮巍峨的宫殿,建造的错落有致,殿宇之间的树木已经凋零殆尽,光秃秃的枝干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阳光穿过枝桠之间,霜气逐渐消散,最後融入到冰冷的空气中。
一棵早已凋零的紫薇树矗立在院子中央,离树木不远的厅廊下并排放着三张案几和一张宽大的交椅,案几上摞着一叠叠案卷,椅子上铺着柔和的暖垫,此时正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色棉衣的女子。
她在手上轻轻呵了一口气,翻过一页纸张,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距上一次为陛下施针後已经过去了六日,这天都城的深秋时节愈发寒冷,云景怡的视线突然停在脉案上的某一处,双目放空,思绪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都说北域比中原腹地更快进入秋冬,不知现在他是什麽境况。
战事吃紧,他能否抵御外敌,得胜而归?
回想初次见到他,那时自己赤着脚在山下的九嶷河中抓鱼,他一身玄衣安静地站在石桥上,定定地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自己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再次见到他时居然是两年後,师傅遣自己下山同他一并去镇北侯府医治老侯爷,那时的自己还以为不过是轻松下山一趟,更何况,师傅还给了自己轮回丹。
云景怡抬头看了看紫微宫上方四四方方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遮挡住一半晨光,未曾想自己竟然被困在这里,一时难以抽身。
她的视线缓缓下落,最後停在紫薇树下那个红色的身影上,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彩线制成的圆球,圆球中有个铃铛,被踢起时便会发出清脆的铃音。
似乎是察觉到廊下有人看着自己,李宗鹭收起彩球朝云景怡道:
「云姐姐,那些脉案你已经看了好几日,发现什麽蹊跷之处了吗?」
她说着朝自己走过来,雪纱为她斟了一盏茶又摆好椅子,李宗鹭玩得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咕咚咚地喝了几口。
云景怡笑着朝她摇了摇头,口中感慨道:
「公主莫要拿我打趣了,这些可是司药局的圣手们为陛下诊脉的存档,我只是一个南疆小小的医师,怎能从这些御医圣手的脉案中看出什麽蹊跷。」
李宗鹭把玩着手中的彩球,随着她的转动,铃音时不时回响起来。
她一手托腮,看着云景怡目不转睛的认真模样,忍不住高声道:
「云姐姐就是很厉害啊,救了镇北侯府的老侯爷,那可是连韩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哎!还救了碧海阁的舒音音,若不是我皇……」
「公主殿下!民女只是一个医师,治病救人乃是民女本职,公主切勿再言。」
云景怡骤然打断了她的话头,救音音的内情只有他们几人知晓,这些事虽然此前已经在京城流传许久,但是并不适宜此时在宫中重提!
若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不知道将会造成什麽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