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不敢置信地微微张嘴,以极小的弧度又转了一回眼球。
陈馥野收敛了目光,又瞥了一回褚淮舟,冲她做了一个“真的假的”的口型。
江灵笃定地点头。
好一顿眉飞色舞的操作,两人心中都互相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袁捕头忙着给褚淮舟和自己搬板凳,没看见。褚淮舟站在一边,似乎察觉到了一些正在他面前进行的隐秘暗号,但是完全理解无能,便只能眨眨眼睛,求知地看向陈馥野。
陈馥野弯眸,敷衍地冲他笑了笑:“……”
于是褚淮舟愣愣的,清澈地笑了回来:“!”
江灵翻了个白眼,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陈馥野不知道江灵的最後一个表情是什麽意思,估计是针对褚淮舟的嘲讽。
但是之前的那好一顿操作,她想表达的意思是:
她穿越之前曾经见过褚淮舟。
事已至此,陈馥野基本可以肯定,因为那本策划案牵扯上联系,被丢到大明的人,一共就是这麽多了。
既然那个叫戴轩的学生会胖子也会被送过来,与他相识的褚淮舟估计也与学生会脱不了干系。
只是,为什麽呢?
说到底,就算这本策划案的命途多舛确实跟学生会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也不至于把学生会的人还拽着一起穿过来吧?
罪不至此啊。
可惜袁捕头在场,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时候。
“砰”的一声,袁捕头把最後一张板凳往地上一放,打断了思绪。
“那既然褚大人也心系本案,在下就不耽搁时间了,我们继续吧。”他示意请坐,拿出纸笔,“别再一惊一乍的了啊,我问什麽你就答什麽。”
“哦。”江灵回答。
“哦?”
“啊不是……是!袁捕头!”
“我看看……”袁捕头翻着案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最後的那场勾栏表演。”江灵回答。
“你说是汪翰海先寻衅滋事,言语挑衅辱骂你。”袁捕头问,“那你复述一下你当时的表演情况?”
“大家都很热情,现场气氛很好,没什麽特别的。”
“那你表演的是什麽?”
江灵艰难开口:“外丶外国歌……”
“外国歌?”袁捕头擡起头,“什麽外国歌?”
“朝鲜歌……”
袁捕头当即否定:“你别胡扯,当时在场有从朝鲜来的人,我手下的捕快都盘问过了,他们说那可不是朝鲜歌。”
江灵:“……就,那就不是朝鲜歌……抱歉啊袁捕头,我从小家里穷,没读过书,没什麽文化,跟别人随便学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歌……”
“……”
听她这麽说,袁捕头便也只好放弃了问这件事。
陈馥野不忍直视地偷偷捂住眼睛。
“所以你的表演是从戌时初至开始的,一直持续到了戌时末?”
“是。”
“当时上来挑衅的那夥人中,你可发现有什麽异常?”
“有!”江灵连忙点头,“其实那老头一看身体状况就不大好,但是他身後那夥人却反复激怒我,还向那老头煽风点火,好像巴不得那老头越气越好。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还有人趁乱打了我,我气不过,正好人群一直在推搡,我就没忍住,对那老头出了一拳……”
“结果就把鼻梁骨打断了?”
江灵只好点头:“……结果就把鼻梁骨打断了。”
“嗨呀!”袁捕头禁不住再次感叹,“你说说你,你力气但凡小一点,或者没打中,没打断,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吗?”
袁捕头其实说得很对。假如江灵没当场把那老头揍得飙血,她现在根本就不用来刑部蹲局子。
江灵大概是深知这一点,便也只好点头称是。
“你们调查过汪翰海身边的那些小厮了吗?”
褚淮舟突然开口。
“回褚大人的话,飞云商会那边一直在推脱,只交出了汪翰海的尸体允许调查。据说那汪翰海在飞云商会也是待了大半辈子,丧事举办得尤其隆重,到现在还在闭门守灵。那金家的大少爷……哎,现在是金家老爷了,特地吩咐,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