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像刚刚的萩原研二一样,没几个人听清他到底说了什麽,古谷优就这麽像是一条游鱼,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
琴酒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跟了上去,贝尔摩德和伏特加紧随其後,这个发展让萩原研二的头更痛了——虽然敌人整齐划一的举动,让他不用在“留在原地”和“追上去”之间再做选择,但在这种人挤人情况下,他完全有可能跟丢所有。
没办法,萩原研二只能一边祈祷後援尽快到达,一边死马当作活马医,朝着古谷优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拥挤的人群为萩原研二的行动带来了更多的不便,而无论他再怎麽坚强,贝尔摩德开车时那一下也是冲着驾驶室去的,这便导致萩原研二此时的身体状况相当的糟糕。
“请让一下——!”
意识逐渐混沌,连自己的声音都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也仿佛隔了一层薄膜,就像灵魂和皮肉进行了短暂的分离。
在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秒钟的坚持之後,终于,萩原研二失去了意识。
*
围观的人群看上去再多,也总有突出重围的时刻,古谷优刚想观察一下外面的具体情况,拟定逃跑路线,却听见有一声巨响,从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方向传来。
一阵刺痛从大腿的侧面席卷而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古谷优控制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紧跟其後的是组织的几位,贝尔摩德在听见枪响後猛地扭头望向琴酒的方向,却见男人正一脸阴沉地望着古谷优腿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贝尔摩德突然意识到:刚刚开。枪的竟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中了吗?我感觉好像是射中了!”
开。枪的人名为中山,三十多岁,从警校毕业之後便一直负责一些文职相关的工作。
如果不是这次实在缺人的话,他估计会在办公室度过自己整个职业生涯。
五分钟前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是离现场最近的一个小组,中山也就这麽开出了毕业後的第一枪。
“你怎麽敢在人这麽多的情况下开枪的!?”
中山的同伴福山同样也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外勤了,不过和中山不同,他曾经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刑警,只是後来年纪大了,精力实在是跟不上了才被安排到後勤养老的。
也因为这样,所以他对刚刚开枪可能会引起的混乱有更深的理解。
琴酒皱着眉,拿着枪的手果断上擡。
如果不是贝尔摩德即使介入的话,估计里面剩下的子弹眼下就会打进这两位新出现的警员的身。体里。
贝尔摩德用眼神暗示琴酒,手上用力将男人的胳膊按下,同时还不忘收拾残局。
贝尔摩德眯起眼睛,装素严肃地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麽草率吧?”
“是丶是的。”
福山连连点头,同时不忘对中山使眼色,示意对方一起道歉。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其实我也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你们也知道,之所以每个打出去的子弹都需要写报告,就是因为它的危险性和重要性。”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所以,考虑到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你们还是留在现场安抚群衆并取证吧,犯人由我们负责押送回去。”
中山後知後觉自己刚刚的举动也有伤到无辜市民的风险,而福山本身都快退休了,对功名也不怎麽在乎,两人便都没有拒绝贝尔摩德的提议,甚至在对方表示自己的车已经受损後,主动交上了自己的车钥匙。
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福山喃喃自语道:“这样的结局也算可以接受吧……不过我才调走几年的时间,竟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中山听见後想了想,道:“也许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因为人手短缺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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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部的擦伤似乎是压倒骆驼的最後一棵稻草,古谷优冷静地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从长计议。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他应该是跑不掉了。
而且就算跑掉了也要面对一堆烂摊子,不如直接放弃,以後再说。
于是古谷优任由伏特加把自己塞进车的後座里,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戴上手铐。
琴酒十分自然地占据了他身边的位置,伏特加也自觉地坐上驾驶位,贝尔摩德的视线在古谷优和琴酒之间转悠了个来回,随後耸了耸肩,坐上副驾驶,并决定假装自己不存在。
警车显然不能一直开,他们很快七拐八拐地开进一个没有监控的偏僻小巷,并最终换回了琴酒的爱车。
一上车,琴酒便穿回了自己的黑色长风衣,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古谷优一直不太喜欢二手烟,琴酒也有一阵没在他身边抽过了。
但是在这个多事的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疼,古谷优难得起了别的心思。
于是他伸手,在琴酒的注视下将香烟抢了过来,并猛吸了一口。
“咳丶咳咳——”
古谷优被呛得直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这个举动联动了青年身上的伤口,让古谷优一时间有些面目狰狞。
“哼。”
古谷优顺着声音望去。
刚刚一直没有其他动作,并且明明完成了任务,却好像不怎麽高兴的琴酒,不知为何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