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送茶水的宫婢,头都没擡,便道:“放下吧。”
片刻後见人没反应,他才意识到不对,一擡头便撞上了沈幼宜那双笑盈盈的水眸。
他面上一怔:“怎地不等我过去?”
沈幼宜上前,将茶水放到桌案上,嗔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不许我过来了?”
裴络失笑:“怎会?”
他盯着沈幼宜看了会儿,不经意间问道:“这麽些天,阿宜想的如何了?”
沈幼宜垂眸,哪能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当年母亲以一介寡妇身带着她嫁进崔家,坊市间的传言就没断过。如今她嫁给裴络,长安定也少不了风言风语。
起初她是有些担忧,可这几日她也想通了不少,母亲说的对,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若时时都要在乎旁人的看法,那得活的多累人!
再者裴络说的对,惠德帝的圣旨一下,便能堵住不少人的嘴。
她现下只是面对崔家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继父和母亲。只不过也不能再拖了,没瞧见母亲又要给她安排相看吗?
瞥了眼云淡风起的太子殿下,沈幼宜便不满,拉长声音道:“还没到一个月呢,着什麽急?”
女郎的小嘴撅了起来,眸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裴络长臂一伸,将人捞到跟前,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使什麽坏呢?骗我有何好处?”
沈幼宜眨眨眼,满脸无辜。
裴络轻轻往她後脑勺上弹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若你尚未想好,今日便不会来东宫,而是写信与我约在旁处。”
沈幼宜惊的无话可说,她瞪过去,嘟了嘟嘴巴:“你怎麽这样啊,真没意思。”
裴络托起她的脸,神色忽地认真起来,顿了顿道:“阿宜是世上最勇敢的女郎。”
从未被人如此夸赞过的沈幼宜,脸上顿时一热,她羽睫轻颤,撞进裴络漆黑幽邃的眸中,倏然埋头捂住了双颊。
裴络拍拍她的背:“别闷坏了。”
“我不闷。”待沈幼宜觉得自己脸没那麽烫了,才重新看他。
她别别扭扭的问道:“我的脸还红吗?是不是很丑?”
裴络没回,只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沈幼宜能察觉到他灼灼的眼神在她唇上多落了几秒,他不是第一回这样看她了,只每次都立马偏过头去。
他能受得了沈幼宜都有些受不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好,也不知到底是个什麽感觉?
上回他给自己渡气,只依稀记得太子殿下的唇很软,不似他这张脸,总是冷冰冰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纤长的手臂缠上裴络的脖子,低低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亲啊?”
裴络难得咳了几声,这女郎,总是语出惊人。
他微微侧身:“尚未成婚,不可逾矩。”
沈幼宜:“……”
他装什麽装啊,当即呛他:“那有本事你别看啊。还有太子殿下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你都不要脸的牵我手了,现下跟我胡扯什麽?”
裴络身子僵了几分,喉头一滚:“这是两回事。”
他忍了太久,会吓到她。
沈幼宜才不听,她的脸凑近,低头便覆上了他的唇。
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一碰,都叫两人酥了几分。
沈幼宜想到话本里写的,啃住了裴络的上唇,她轻咬两下,觉得没意思,身子往後一倾,便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