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季然的极端粉动的手呢?」
否则季然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闹成这样一个字都不说,任凭舆论疯狂发酵?
系统看得很清楚,它有微表情分析插件,知道十四岁的季然说了谎——诚然,可能是畏惧当时更加恐怖的父母,可如今他们的双亲都已过世。
为什么还不站出来解释?
为什么就任凭事情一路闹到这个地步?
「让他选。」系统很气,「他帮你,还是帮季然?」
季斓冬低头,看了一会儿床边气冲冲的蘑菇。
系统:「干嘛?」
“你是反派救赎系统。”季斓冬好心提醒,“不是反派教唆系统。”
系统:「……」
季斓冬确实不认为有这种必要。
倒不是因为圣母心发作……只不过是没必要。
乏味倦怠充斥身心,思维是木的,没有动力去做这么复杂的事。
至于厉行云。
他已经和厉行云分手了,厉行云想怎么做都自由。
季斓冬撑起身,他的动作有些异样的缓慢,这是药物效果,这些药能让人不再痛苦,但也会把人变得木然。
不舒服,但至少平静。
平静,视野模糊充斥雪花噪点,耳边有不间断的尖细电流声。
仿佛意识和一切现实剥离,只是在打一场超大型仿真游戏,世界在荧幕后,身体也在荧幕后,受遥控杆操纵,一个指令只对应一个行动。
季斓冬系鞋带,打好结,站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躺了太久,走路不算容易,前几步都要扶着,直到重新找到两条腿。
季斓冬把药装好。
厉行云一步不落地跟着他。
季斓冬停在衣柜前,有点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看到厉行云手里的外套,伸手接过:“谢谢。”
“哥。”厉行云小声问,“你要出去散步,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藏着些胆怯地哀求,仿佛生怕季斓冬回答“不是”。
季斓冬也的确被他问住,想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已经被厉行云握住手:“带着我,行吗?”
“我给你买烟,哥,还有药。”厉行云目不转睛看着他,“你想要多少都行。”
这的确是个有些令人动摇的诱惑。
季斓冬手里没有钱,他身上有诸多劣习,“没有良好的储蓄习惯”是其中不算起眼的一项。
“好吧。”季斓冬并不坚持,“厉总,谢谢你包养我。”
厉行云打了个哆嗦,吃力扯唇,笑容难看惨白。
他仔细帮季斓冬把大衣穿上,系好扣子,陪着季斓冬出门,走到门口,发现季斓冬在回头看。
季斓冬问蘑菇:“出去散步吗?”
系统早就想提醒他了:「……别人看不到我。」
“我知道。”季斓冬安慰它,“我能看到,别灰心。”
系统:「……」
神特么别灰心。
厉行云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样,都快哭了。
系统发着愁叹气,跟上季斓冬,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上。
它被季斓冬塞进保暖的风衣口袋。
透过缝隙看着满天星辰,满是雪花点的虚拟屏幕,停在少年清瘦的挺拔背影。
十七岁的季斓冬被公司压榨到极点,三个摄影棚连轴转,回来看季然,带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去看心理医生。
似乎没人觉得这奇怪,没人想过倘若季斓冬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来这一出,又或者这就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