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谁还有工夫管他?
“圣上可以发誓吗?”
“朕发誓,君无戏言。”
“好。”苏纭卿点点头,纤长的睫毛垂下去,在他雪白的脸颊上投下蝶翅般的阴影,十分漂亮。
他柔软的指尖停在夜临渊的脸上,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师父以前教过我,如果不得不遭遇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当成被狗咬了一口,闭上眼睛忍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夜临渊已经脸色发白的一把推开了他。
“你说什麽?!”愠怒在他浅褐色的眸子里熊熊燃烧,如同滚烫的熔岩,立刻能把苏纭卿烧个灰飞烟灭。
“你是说把朕当成——当成狗?!”
苏纭卿愣了愣:“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
“闭嘴!”夜临渊恼羞成怒,霍然起身。
他现在所有的好心情和兴致都没了。
苏纭卿这胆大包天的,居然把他当成……狗!并且一看他那副毫无保留的神情,就知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可是撒不了谎的。
苏纭卿见他发怒,有些急了:“圣上发过誓不生气的,也不会迁怒鸿哥哥……”
“……”夜临渊气得要死,他堂堂礼朝皇帝,还没被人看得这般轻贱过呢!
“你的鸿哥哥,”他怒指着苏纭卿惨白的小脸,“朕定要抓到他,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纭卿愣了愣,突然怒气冲冲:“原来圣上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那你又能如何?!朕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夜临渊一见他还反过来对自己发脾气,不禁气得口不择言。
苏纭卿却以为他真的打算食言,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的眼神变得冷冰冰的,且充满了厌恶。
“我祝愿圣上永远也抓不到他。”他赌气般的冷冷开口——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敢这样说。
“你!”夜临渊简直目眦欲裂。
苏纭卿还不忘再往他心口上插一刀:“我现在不愿侍寝了,请圣上自重。若圣上要用强,我悉听尊便,但圣上也无法阻止我半途咬舌自尽。圣上如果不介意我血溅龙床,大可以试试!”
边说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冷眼对着夜临渊。
夜临渊被他连续暴击,胸中翻腾不已,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往後踉跄了好几步。
“……”苏纭卿没想到他如此急火攻心,竟是给气吐血了。
——抢先自己一步血溅龙床了吗?!
看到夜临渊这般痛苦,他莫名的心中一跳,隐隐作痛,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
夜临渊陡然红了眼圈,颤声道:“你……你就如此厌恶朕?不管怎麽样,都不肯接受朕?”
苏纭卿咬唇道:“是。”
“朕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夜临渊痛心疾首,“苏纭卿,你……你仗着朕喜欢你,便这般践踏朕的心?!”
苏纭卿猛的擡眸,惊讶极了。
这是夜临渊第一次明确的说喜欢他。
他刚刚醒来那天,夜临渊的告白被他迅速打断了没能说完,当时只说出“朕迷上你了”,算不上真正的表达心意。毕竟这样的话,完全可以只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随口挂在嘴边的调情。
他一直以为夜临渊对自己强取豪夺,在心里是十分轻贱自己的。只不过因为自己把他当替身,伤了他帝王的自尊,他才一再找自己麻烦,死活要逼问出“阿渊”的事。
但现在,夜临渊这麽难过又心酸的亲口说喜欢自己?
他说的是真心话吗?
他此前种种暴怒和反常,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可能……”苏纭卿茫然摇头,下意识的拒绝相信,“圣上怎会喜欢我。”
夜临渊怔了怔,苦笑道:“是啊,你当然不信,你也不在乎!”
说完这句话,挫败感和心痛排山倒海而来,使他突然精疲力尽。
他自嘲般的摇摇头,转身疾步往殿外走去。
小禄子本来候在门外,困得都打盹了,陡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醒转来,扑通跪倒在地。
夜临渊周身的杀气太重,他大气不敢出,只偷偷擡眼瞟了一眼圣驾。
只见圣上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紧皱着眉,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小禄子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呐喊:公子也太狠了吧?竟然两次将圣驾弄伤并赶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