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纭卿见他不说话,也静静的等着。
“苏纭卿,朕再警告你一次。”却听见夜临渊的声音严厉得可怕,“你在宫中的职责,是替朕好好绘制《万里江山图》,而不是把目标放到朕或是朕的好兄弟身上!你听明白了吗?!”
苏纭卿愣了愣,心沉了下去。
“不是,我没有……”他急急的开口。
“够了,”夜临渊转身来冷冷盯着他,“出去。”
“我……”苏纭卿还想说什麽,夜临渊又厉声道:“马上回画院继续作画!”
“……”苏纭卿漂亮的眸子里,又一点点的涌上委屈来。
“还愣在那里做什麽?出去!”夜临渊被一种难以解释的焦躁笼罩着,心烦意乱。
苏纭卿朱唇微啓,欲言又止,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见他纤瘦的身影黯然离开,有些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夜临渊忍不住火冒三丈,一掌推翻了满满一桌上好的午膳。
“来人!”他怒吼道。
掌事太监慌慌张张的进屋跪下。
“这几日朕要彻夜处理政务,任何人来御书房都不见!”他厉声下命。
他把“任何人”几个字咬得很重。
任何人,也包括苏纭卿,那个把自己的脑子搞得快要不正常的画师。
他总让自己想起那个梦,让自己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所以,这几天都不要看到他了。
苏纭卿怔怔的往画院走去,委屈的眼泪偷偷落下来,滴在暖呼呼的手炉上。他愣了愣,又抱紧了那只手炉,拼命的贪恋着它的热气。
不为别的,就为这只手炉是夜临渊给他的。他觉得它的热气就像夜临渊的温柔和关怀,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回到画院,梅如雪已经翘首等待了许久,见他回来,总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咳咳……纭卿,你回来了。”他绕过三张画台,拨开四名画师,假装不经意的走到苏纭卿身边。
“嗯,”苏纭卿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如雪,久等。”
梅如雪每次听到他叫自己名字,都开心得忘乎所以,涨红了脸高声说:
“你看看!你不在的时候,你上午作的图我上好色了,诗我也题好了。还有这河流的细节,也是我补全的,下午的进度照常继续!”
他本是想让苏纭卿放心,表示他不在也没有耽误工期。奈何他那个趾高气扬惯了的口气说出来,就总带了股说不出的别扭劲。苏纭卿歉意的低头道:
“对不起。”
“啊?!”梅如雪脑袋卡壳了——他干嘛跟自己道歉?
苏纭卿又说:“我不在,辛苦你了。”
“不是不是……”梅如雪苦笑着痛恨自己的语气,却见他神色黯然,提了笔不声不吭的开始作画了。
“呃……”梅如雪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生气了?果然是我刚刚的语气太难听,让他难过了?
只见苏纭卿长长的睫毛低垂,那睫毛稍上还闪着点点泪光。梅如雪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痛,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中,险些当场石化。
怎麽办啊?!!把美人惹哭啦!!!!!!
後面两日,苏纭卿都在画院认真作画,夜临渊也没再召见他。苏纭卿虽然很想念夜临渊,但本能的感觉到他不想见自己。
这天夜里,他一边缓步回养心殿,一边捧着一张羊皮画卷在月色下细细察看,却是夜临渊最初亲手设计的火铳结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