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十先是向包围明忆鸿的人龇牙咧嘴几下,然後扭头拉起萧霖秋,把他往别处带去。
“你要带我去哪?”萧霖秋踉跄几下,险些被拽倒。
走在最前面的小家夥挥手“咿呀”几下,萧霖秋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向不远处被高灯点亮的孤立矮楼,千丝万缕的细线萦绕在矮楼的两边,并且矮楼的前面还晾晒着五颜六色的布料,想来伫立于此的是间制衣坊。
等二人止步于矮楼前,萧霖秋见上方的牌匾刻着“万紫千红”四个字,紧接着小二十又拉起他的手,把他往右侧带过去。
行到窗扉前,小二十朝他跳跃摆手,随即他俯身把人抱在身上,才堪堪透过窗户看向屋内来回走动的人影。
一名身着明艳的女人正手执羽毛在空中滑动几下,其身前的红色布料迅速被裁剪成型,对方凝望成果满意点头。
就在女人转身寻找饰品的瞬间,来不及躲避的小二十被对方用馀光发现。
“什麽人?”女人的声音有力又明亮。
现在想跑为时已晚,萧霖秋不得不认栽,他颇有礼貌地叩响门扉,待里面的人打开门後,他才颔首说明来意,“我们方才这里飘飞的彩色布料有些新奇,所以才冒犯来此,还望姑娘宽恕。”
女人眼中的疲惫难以消减,她依靠着门边,双手抱臂,“你叫我如何信任你?”
一时之间,萧霖秋有些百口莫辩,他身侧的小二十忽然松开手,上前轻扯女人的衣袖,她向对方露出极为天真的笑容,瓮声瓮气的就像是在撒娇。
而女人哪招架得住小二十这样,对方迅速败阵下来,“好可爱的孩子,那我便看在你的份上,不计你们的过错。”
萧霖秋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石头落下的同时,一股把孩子带歪的想法油然而生。
在他思忖忏悔之际,女人主动带着小二十往屋内走去,对方拿出糕点放在小家夥的身前,用慈爱的眼神盯着小二十。
萧霖秋小心翼翼地往屋内探头,他得到女人的默许後才径直入室。
“你现在不把斗笠摘下来,我会误以为你是别有用心。”女人的声音传来。
闻言,萧霖秋想要摘掉斗笠的手却迟钝下来,想来女人发现了他的顾虑,于是又听对方说:“放心,即便你长得奇丑无比,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踌躇良久,萧霖秋才堪堪脱下斗笠,当他的容颜及金发暴露在空气中时,坐在桌案边的人明显愣住。
“你。。。。。。”女人欲言又止。
他从容看过去,“抱歉。”
“也行,毕竟我也不是那种守旧之人。”
女人站起身,她顺手拈起木盒中的珍珠,将其簪在挂于架子上的红裳衣袖边,她精心观察饰品的位置,旋即又把珍珠摘下来,缀在别处。
“你觉得这颗该放在何处?”女人把珍珠举到萧霖秋的眼前。
他见这颗剔透的珍珠萦绕白光,想必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但他不懂对服饰的制作少有见识,索性他只能说:“原谅我的愚钝,此类事情我并不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哎——”女人把身子抵在桌沿,她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怪陛下,他今日忽然派人把我从休假的地方带回来,说是要让我制出两套婚服,还让我在两天内必须交出!这是人提出的要求麽?”
萧霖秋的面容略显僵硬,他可不能让女人知道,间接造成她烦躁的人是自己,于是他指向流动在红裳上的凤纹银线,随口说:“。。。。。。这道银线做的很漂亮。”
“那是自然。”女人洋洋得意地笑起来,“这可是由独一无二的银雀羽毛所制,若是在日光下,这就是熠熠生辉的霜,若是在月光下,这便为璀璨闪烁的星,不仅如此,如果我在穿线的过程中稍出差错,这银线就彻底毁了。”
“我就这麽同你说,我亲手裁制的衣裳,天底下就找不出第二个相似的,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我的制衣能力绝对是人中翘楚。”
萧霖秋望着眼前的红裳,不自觉勾起嘴角,“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
“别老唤我姑娘,若真要讲辈分,我都可以当你的祖母了!”
“敢问您的芳名?”萧霖秋强行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女人拍拍胸脯,拉长声音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直接唤我的名字——施荷就可以了。”
待萧霖秋交换姓名後,一旁的小二十刚好吃完盘中的糕点,横竖施荷这里用不着他们的帮忙,萧霖秋又担心明忆鸿在人散後因找不到人而焦急,于是他同施荷告别後,便牵着小二十快步回到之前食用晚膳的地方。
他们还没有走到殿前,就被殿後忽然炸响的银光吸引过去。
萧霖秋在心中默念明忆鸿的名字,祈祷对方不要出事。
地上尽是被破坏的残枝败叶,再往前望,一朵巨型红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紧闭的花苞中似有光芒显现。
“啊啊啊——”一道尖叫声从左侧的树干上传来。
萧霖秋忙不叠用金光打向声源的位置,一名青年随着枝桠的断裂顺势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