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地上的烟头沾了点血,像握着画笔悉心画画般往男生的脸上画了个倒吊人。
画画的动作被一根针管打断,她转头一看,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蹲在她旁边,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针孔。他的脸色发青,露出笑:“要不要试一下这东西?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想逃离这见鬼的现实吧。”
针管被他往下推了点,尖锐的针尖滴出几滴不知道装着什麽的液体。
薰目光落在反光的金属针尖,耳畔这个男人的声音像扭曲的金属电流令她听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个晚上有很多讨厌的人非得在这个时候来提醒她:
你做了错事。
你被甩了。
你和那个人不相配。
要是现在把这个人手里的针管扎进他大动脉,他的血管就会发生一个小爆炸,血液飙飞,像炸开的烟花般美丽。
正当她向前缓缓伸手时,月光照进巷子里,她若有所感擡头望见巷子最深处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插兜挺首,冰蓝色的瞳孔冷淡得就像天上的银月,照出她全部的不堪。
她缩回手戴上卫衣帽子转身就走,依然当作没看到五条悟一般。
她不是不知道从她走出公寓时,五条悟就一直缀在她身後,他没有隐藏他的气息。
如果刚刚真杀了那个人,五条悟肯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以为能把她带回正道上,结果这麽久以来她只是一直在隐藏她嗜杀的本性。
薰回到包厢门前,深吸一口气,一拉开门眼前瞬间一黑,手被人抓着强硬地拽进包厢里,鼻尖萦绕对方身上冷淡的香气。
此时电脑屏幕的灯光早已熄灭,包厢里没开灯,门被紧紧拉上。薰被男人抵在木质的墙上,一条强壮的臂膀禁锢她的腰腹,腿间顶进他的膝盖,他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飘来:“你还打算忽视我多久?我给你留在那个时空的时间才带你回来,结果你一回来就提要跟我分开,你的眼睛这不是看得见我吗?无视我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呢?还是说留在我身边让你窒息不满,觉得我对你太过严苛,你更向往刚才那样的世界。”
他的指尖划过她光滑的皮肉停在她微微颤抖的小腹上。薰嘴唇翕动,凝望黑暗中他明亮如火的蓝眼睛,她愣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忽视人的难道不是你吗,那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出轨了,你对我很失望,不想理我,就什麽也没说把我一个人扔在那,我一点也不能怨怪你,因为的确是我犯了错,是我伤害了你的感情。像我这样对感情不忠的人你还来找我有什麽必要,我们就该在那个家里好聚好散,有什麽必要到这里来跟我说这些?”
“原来不想分开的只有我啊。”五条悟自嘲地低笑一声,“哈,无论我怎麽听怎麽看,你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在怪我——”
他的笑音被拳头打断,身体没有防备地被女孩撞到榻榻米上,整间包厢连带被撞得震动。薰挥出的拳头刻意擦过他的耳轮,咬紧牙,绿眼珠阴恻恻地凝睇五条悟:“你说得对!我就是这麽自私无耻,我就是在怪你,所以呢,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什麽,难道你就不是在埋怨我吗!”
她一整夜的憋闷在五条悟再度靠近她时爆发,她知道他不会躲避她的攻击。但她再生气也不想真的打到五条悟,她的怒火因他而起,他也最无辜。
“你分明就是在怪我!”薰跪坐在男人坚硬的腹肌上,她急促地喘气,心脏就要跳出肋笼的包裹,拳头捏得滴血。
五条悟缓缓敛笑支起上身,声音不自觉扬高:“没错。我不可能真的一点也不怪你!但我更想把那个碰了你的人渣碎尸万段,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变成这样还要打我!”
“你在说什麽啊!我哪里有真的打到你!”
“你伤害你自己跟打了我有什麽区别!这是家暴!”
薰闻声睁大眼,攥紧的拳头被五条悟一根根手指掰开,她不断深呼吸。咬牙倔强地说:“我们已经分开了,不存在家暴。”
“我没同意!”五条悟愤然咬住她的耳垂,“我根本就没同意,什麽分开都是你一厢情愿。”
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缠,执拗地盯着对方,恰在这时,包厢门被人叩响:“需要帮助吗客人?”
薰偏过头对门外喊:“不用了谢谢。”
她总算能冷静下来,想甩开五条悟的手,被他抓得更紧。紧接着整个人也被他死死抱在怀里,他修长的双腿夹住她的腿,用强壮的手臂勒住她胸下肋骨,嘴被他另一只手捂住,耳畔萦绕他低沉而不容许拒绝的嗓音:“不可以再忽视我,也不可以再跟我提分开,再有下次你去哪里我都不会放你一个人,回答我你会照办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