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咬了咬嘴唇,叹了声气,跟个幽灵般飘在五条悟身後进了影院。一步顶她三步的五条悟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她旁边,紧挨她肩膀。他一手抱爆米花,空出的另一只手的指尖掠过她纤细的手指,腿侧的手指收紧,无下限开开关关,终究没再打开。
“小薰看我。”五条悟唇角的笑意重新浮现。
薰一转头下意识张嘴,一道影子闪烁过眼前,口腔里顿时多了一块甜腻腻热乎乎的爆米花。
“好吃吧?”五条悟笑眯眯。
薰嚼了嚼,仔细回味了下爆米花的味道:“感觉没有上次好吃。”
五条悟唇边刚浮现的笑意瞬间凝固,他抓起一颗爆米花扔进嘴里用力嚼碎:“上次是什麽味道?”
薰说的上次是跟虎杖悠仁一起去电影院时,看了那场包装成恋爱电影的鬼片,爆米花也只有刚开场时吃了点。但那次爆米花的味道就像一条亘古长流的河贮存在她心底。
她敛了敛眼睫,嘴角无意识露出一丝笑:“有点忘了呢。”
薰已经越过停顿原地的男人先一步进了放映厅,五条悟在她身後看到她纤瘦的背影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又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看到旁边有垃圾桶想干脆把爆米花扔掉。但他还是没这麽做,甜食是不能辜负的。
两人进了放映厅。
电影开场,满厅座位只有最後排坐着两个人。
大荧屏上呈现出的科幻特效让人感到很真实,抓住薰的眼球。本来该是这样的,但五条悟的目光十足有侵略性,一直流连在她身上,像只斜眼瞧铲屎官的猫咪般,高傲地等待对方主动靠近他。
薰叹了声气,皱了皱眉转头问他:“五条老师眼睛很痒吗?”
“有点,要给我吹吹吗,啊或者是上次那样,但好像也不能这样做,这次我没被你的诅咒影响——”五条悟一堆话被一个温凉的吻吞没,少女揪着他高高的衣领,探身用冰凉细腻的嘴唇碰了下他的眼皮。
他说的上次是那天离开天台前,女孩为了缓解蔓延到他身上的诅咒,不带任何情欲地亲了他的眼睛。他将近三十岁的人生中被异性亲过两次,全都是她,而每一次都是连吻都算不上的吻。
“好点了吗老师?”
一声老师唤回五条悟已经不存在的良心,他仰头往後靠,伸手把薰按回座位,神色严峻起来,“私下还是不要叫我老师了。”
薰因为他突然有些冷淡的脸感到奇怪,盯着他:“你是我的老师啊,不叫老师叫名字是不是太不尊重你了?”
“那有什麽,跟熊猫他们一样叫悟吧,算了算了随便你怎麽叫,好了啦快点看电影吧,不是下次还要跟悠仁一起看吗?”五条悟微笑。
电影的冷色调光晕落到五条悟侧脸,他冰蓝的眼眸颤了下,就像宇宙中坠落的恒星,薰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挪不开眼,心跳加速,那是喜欢创作的人遇到了命定的缪斯産生的兴奋。
“老师,我们现在回家吧!”
五条悟瞳孔微扩,眨了下眼:“欸呀这麽突然?”
他的掌心已经被一只柔软的手拉起,少女绿眼珠弯了弯,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光影的变化。五条悟拉紧她的手,轻轻笑起来。
月光悄无声息吞噬电影的光线,这里已经不是电影院,而是薰住的公寓露台。
薰一走出露台牵着五条悟的手快步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满是画材和雕塑之类的物品,这里是她画画的地方。去留学要准备作品集,她想往雕塑方面发展,最近一直都没灵感,不知道该做什麽样的作品。直到电影院那束冷光落进五条悟的眼眸,冰蓝色的眼珠就如宇宙中闪烁的螺旋星云。
简直犹如神迹。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时,奇迹恍若在他手中微不足道起来,他是那样轻盈自信,像深邃的晴空大海。
薰很快套上画画的工装,提了桶雕塑泥进画室。五条悟望她随意放着的画作和她做过的雕塑,擡手摸了摸下巴,指尖轻轻划过眼皮,仿佛女孩子嘴唇上细腻的触感还残存在这。他所谓的出差只是个幌子。
因为没想好该怎麽处理那个答案,觉得要多给薰和同龄人相处的时机,才想说要把她放去高专几天,也让他自己静心几天好好想一想。
馥郁花香萦绕鼻尖,五条悟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几天来想那个答案。他眼波流转,弯了弯唇角,“要我帮忙嘛?”
薰回头望了眼男人,垂眸边忙活准备工作,边认真点头:“拜托老师辅助我就行。”
五条悟有无下限在,不会被泥巴溅到身上,但他还是进厨房找了条围裙系上。
他没有打开无下限就直接帮薰一起和泥巴,彼此的双手常常碰到一起。她的长发被他用铅笔帮她盘起,露出纤细而白皙的侧颈。盘发时,她柔滑的发丝穿过他指缝,他的目光一寸寸从她的後颈上移,到小巧的耳骨,最後到亲过他眼睛的嘴唇。他睫羽微敛,目光停到她的脸上。
白色的呼吸描摹女孩的轮廓,她意识不到他们现在有多近,只是神色认真地在白纸上画草图。五条悟只要低下头就能完成他为那个答案想出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