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只要找一个缺口,将引线一拉,”手指一松,原本旋转个不停的茶盖便啪嗒落了下来,“整个纵缰都会陷入危机。”
“你是说……”乔南山拧起眉,显然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可是你去哪里找个缺口?”
“纵缰想要在清江湾要建高新技术産业园,那他们的工厂和宿舍要放在哪里,要交通便利要便于监管还要保证不在市区污染环境,最好的选择就是……”
“崇山?”
乔淮生一点头:“崇山离市区不过两小时的车程,地广人稀价格便宜,纵缰刚拿下这个项目,就派人过去了。”
“但是……”乔淮生缓缓笑了下,“我半年前就得到消息,崇山那块地下埋着的东西根本就盖不了房子,只是那镇长为了能卖钱,找人僞造了测评书,只等着冤大头接手。”
半年前……
乔淮生的语气那样平静,乔南山甚至很难说他是从哪一天开始布的局。
在秦舟回来之前?在他们相见时不死不休的那一刻,还是故意装出一副不抢到清江湾不罢休的样子,逼得秦舟不得不压低利润擡高价格?
他从那个时候,就想到现在的这个场面了吗?
“就算是这样,”乔南山给他添了一口茶,“我们能知道的事情,秦舟他们的人过去了,难道就不可能查出来?”
“他那几个副总,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人一旦有了弱点,事情就好办得多。”
“那秦舟呢?他可没什麽亲眷吧?”
“秦舟,”乔淮生嗤笑了一声,“从买地到出事,他都不会有机会在那里。”
“为什麽?这麽重要的事,秦之昭肯定会派他过去。”
乔淮生抿了一口茶,茶杯落地,斩钉截铁:“因为我。”
人都有弱点。
秦舟当然也会有。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要带着小情人去跟他飙车?”
想起秦舟那天眉骨上满是鲜血,望着自己的那一眼,乔淮生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那你想怎麽做?”
“该怎麽做就怎麽做呀,”乔淮生说,“您不是都说了,要送我去分公司吗?”
乔南山狐疑地擡头看了他一眼。
乔淮生却蓦地站起身,将桌上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您因为没有拿下清江湾大发雷霆,不仅在家里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还把我扔去了锦城自生自灭。”
乔淮生说着笑了声:“反正,你很早就想这麽做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为了放他对付秦家,乔南山恐怕不会那麽痛快地把恒盛交到他的手上。
但是,那又怎麽样呢?
乔淮生一挥手,桌上的杯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啪嗒摔得粉碎。
这是乔南山最喜欢的一套,纵使再想要装作不在意,还不是没忍住嘴角一抽。
结果乔淮生又是一挥手,旁边的两个缠丝古董花瓶也跟着落了地。
“你……”乔南山想说你做戏省点材料,却见乔淮生弯下腰,从中捡了一块碎瓷片,面无表情地冲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
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乔南山心中一震,像是此刻才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怎麽回事?乔董?少爷?你们没事吧?”
“快快快,快进去看看!”
佣人跑进来之前,乔淮生一脚踹翻了乔南山面前的茶几,混乱的茶水沾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周围全是玻璃和瓷片的碎渣,一副刚刚经过激烈缠斗的样子。
“淮少你别难受,”管家在这里十几年,依然像以前一样安慰他,“乔董这次就是气急了,你放心,我一定告诉他们不乱讲话,不会把你跟乔董闹矛盾的。”
“不,当然要说。”
乔淮生将管家递来的纱布挥开了,好让暗中窥伺的镜头能够更好地拍到他脖颈上的伤痕。
“我就是让他们都知道我被我爸赶出了家门。”
乔淮生微微笑了下,眼眸中是势在必得的光:“最好是不刻意关注……也不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