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那叫你阿兄看见了岂不心疼?”
琚贵妃的视线随着门外进来的灿丽却威严的女子一步步挪动,直到近前,她才回神。
琚贵妃不住地打量着她,目光却不敢长留,只诧异地问:“皇姐今日怎麽来臣妾这了?”
白非鸾迈着轻缓的步子移至桌旁坐下,打笑道:“来不得吗?本宫还想着将秦将军的消息递给你呢,你不听听?”
闻言,琚贵妃只好卸下心防,叮嘱玛瑙:“你出去殿外守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是,娘娘。”玛瑙也知道兹事体大,半点不敢耽搁,临出门前看了长公主身边低头立着的小公公一眼,“这位公公可要随奴婢一同出去?”
邢莲水还未出声,白非鸾已抢先替她答了:“她是来献策的,叫她出去岂不可惜?”
玛瑙依言颔首退下,守在门外。
白非鸾随性地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不忘点评:“这糕点软糯可口,尝尝吧,我们边吃边谈。”
琚贵妃应了声:“好。”
只目光紧盯着邢莲水,似要把她这低着头的假公公盯出洞来。
邢莲水擡头露出她那张清秀的脸,拱手道:“贵妃娘娘,小生有礼。秦将军托付给小生的友人一物,还请娘娘赏眼一看。”
她将白岑谦在牢狱中与秦将军用消息交换的信物拿出来递给琚贵妃,那信物乃是琚贵妃亲手所绣的荷包。
琚贵妃翻看荷包上牡丹的绣工针脚,发现与她同出一手,翻开内侧,赫然映入眼帘的是独属他们兄妹二人共有的“秦”字纹样。
邢莲水瞧着她的神情,估计个八九不离十,适时说:“娘娘,您阿兄托小生告诉您,切记保重身体,他在牢中暂时无人敢对他用刑,您若安好,他便心安。”
琚贵妃捏紧荷包,紧张地问:“他可还说了什麽?你们有没有办法救他出来?”
邢莲水和白非鸾互相对视一眼,只听邢莲水缓声道:“办法自是有的,眼下外面大臣上书弹劾在前,牢中大理寺卿暗害在後,虽奏章中所写不实,唯恐变数多生,我们需要您在陛下面前帮他。”
琚贵妃眼中燃起希冀:“要如何帮?你尽管说,我必不敢辞。”
邢莲水暗自松了口气:“也简单,陛下如今为城外私兵豢养一事苦恼不已,正愁不知该如何处置秦将军,又逢定泫王反叛後无人前去捉拿,依旧在外作乱。娘娘只需悄悄在陛下面前提点几句,陛下若有听从,哪怕秦将军出不了狱,也足够达成救他的第一步。”
琚贵妃心里似是有了底:“你要本宫提点什麽?”
邢莲水走近琚贵妃,却又恰到好处不会令人感到冒犯,瞧着她的面容,笑道:“娘娘容貌绝色,人人都说陛下後宫里有位酷似五皇子母妃的贵妃娘娘,可他们也说不准陛下喜欢的是您的容貌,还是您的性情,但他对您肯定有绝对的信任。”
琚贵妃听到这里满脸不赞同,刚想反驳,被邢莲水截住话头:“您不用否认,这事有依据,小生难拿出凭据向您证明,您只管相信我。此番需要您提点陛下,派秦将军同其他将领出兵捉拿定泫王戴罪立功,但同秦将军前去的一定不能是三皇子,此人与我们皆非同谋,一旦成功捉拿定泫王并押回都城,那麽秦将军反叛的罪名便不攻而破。”
琚贵妃微拧眉又松缓了神色:“本宫明白,这或许是本宫唯一破局的办法了,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熬人的冬,没有落雪的地方依旧冷,寒风凛冽,刮得人耳根子生疼。
玛瑙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家娘娘独自静坐在殿内的样子,周遭已没有外人,唯有那被动了几块的糕点,仿若才能证明刚刚发生的事不是她的臆想。
“降温了吗?玛瑙。”
“娘娘,外面冷,您要出门吗?”
“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玛瑙仔细为琚贵妃系上披风,又塞了个暖炉在她手里。
琚贵妃寻思着这丫头倒挺贴心,知她冷暖,原本没有那麽冷,只是她早些年落了一次湖,手脚自比平常冷些。
御花园的花正盛开着,在这麽冷的天出来走,不知实情且妒忌她的妃嫔估计要编排她与花争艳了。
圣驾必经的地方她不能把握,也算是出来碰碰运气。
转了小半圈,又转回了正对御花园外的圆拱门。
玛瑙手执手帕闻着花香:“娘娘,您瞧这花开得好看吗?”
琚贵妃转身往更深处走,似不经意地瞧了玛瑙一眼:“我们再去走走吧。”
玛瑙瞬时会意紧跟在後:“娘娘,小心着凉,您本就畏寒。”
“陛下,您……”
白碪擡手示意银公公莫出声。
琚贵妃停在了一株山茶花前,手抚上鲜嫩的花瓣:“玛瑙啊,上回本宫的阿兄进宫是哪一日来着?”
玛瑙走到跟前:“回娘娘,是一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