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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良将（第2页）

“殿下，慢点，夜里凉，您的披风还没披好。”

“就几步路的事，要什麽披风，还能着凉不成？”白非鸾脚下如风，临到近前转头斥了一声。

邢莲水嘴角微勾，没承想少长几年的殿下如此跳脱，少了她刚认识她时处事果决的端庄持重，肩上压下的重任散落，笑容也多了起来。

殿下若是甘愿入局，她反而需斟酌此番欢快的场景今後还能有多少。

当大任者须舍己。

“少傅大人还未回府吗？可需本宫遣人备马送你？”白非鸾看了站在门外与邢莲水相对而立的人一眼，眸中柔和，语气轻缓道。

“来此向邢公子请教一些问题，这就要回了，下官告辞。”语罢，馀清九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本宫今日尝到了几款不错的糕点，便想着送来给你也尝尝，幸好你还没睡下，不请我进去坐坐？”白非鸾毫不掩饰她的亲近。

刚走至回廊转角的馀清九听闻此言，脚步微顿，强作镇定，馀光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岂敢，殿下请进。”

进到屋内，落荷便熟练地将食盒里的瓜果和糕点一盘盘拿出来摆放在桌上，邢莲水看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吃食不免有些意外。

“殿下是将各式糕点都来了一份吗？”

“本来要更多些，得亏落荷提醒我食饮有节才作罢，我便想着隔几日给你换一样，这样吃着也不会腻。”

落荷将吃食摆放妥当，便立在一旁，两人随之落座。

“殿下倒教我受宠若惊。”邢莲水也不客气，顺手拿起一块近些的马蹄糕，浅尝一口称赞道，“味道是真不错。”

吃过一块糕点，邢莲水又想起适才同馀少傅的谈话，试探问道：“殿下不打算跟少傅大人解释清楚我的身份吗？若是有所误会，恐怕今後我会是你们的阻碍。”

“你是女子的事本宫暂且不想告知于他，且先晾着他几日，待他想明白对本宫的心意，那时再抛出这个真相会更好。”白非鸾浅酌手中的清茶，缓缓勾唇笑道。

也对，尚未点明心意的两人，试探少不得。

吃得略急了些，邢莲水猛地被呛了一下，落荷上前为他斟茶，待她一口饮下便不想再动桌上的其他糕点了。

垂眸间忽又想起日暮时分所听闻的事，秦将军，讲的是秦昭零，当朝陛下亲封的一品良将，他的妹妹唤作秦昭琚，乃是陛下後宫里最受宠爱的琚贵妃。

不久前发生宫变，跟陛下出生入死过的异姓王定泫王蓄意谋反，以封地为据点作阵营，在周边招收大量兵马，与朝中叛臣接应围攻都城。在陛下被困之际，陛下密信召回驻守边关的秦将军。

不料，秦将军离开边关後未来得及回到都城，定泫王便已逼宫，幸得左相与年迈老将坚守都城，方能在援军到达之际一举突破，反逼退定泫王，守住都城。

事後，定泫王未被捉拿，而是逃回他的封地，这让陛下非常忌惮，军中伤亡惨重，陛下龙体受损。朝中有大臣将密报中的消息坦白到明面上，说的正是秦将军不能及时到达都城援助陛下的原因，竟是被困在了定泫王的封地，秦将军多次立下战功，不免功高震主引人嫉妒。

前世便有大臣拿出秦将军跟定泫王联合谋反的铁证，照邢莲水看来，这铁证恐怕也是那些奸臣的栽赃诬陷，为的是让忠臣蒙尘纳冤，一朝未能洗清冤屈，便是忠臣良将埋葬于舍命守卫的家国，蒙上不白的冤屈，被护住的万民唾骂。

可悲可叹，万般无奈谁愿良将埋于此等不白之冤之下。

趁这一世那些奸臣还未拿出令人蒙冤的铁证，她必是要好好查一查，为秦将军图一条生路。

邢莲水缓下心中思虑，擡首看向对面静坐的白非鸾，开口问道：“殿下，近来外间百姓有所传闻，都说这秦将军与定泫王联合意图谋反，陛下也下了旨意，将秦将军幽禁在将军府，我想知道殿下对此事知道多少？”

白非鸾思索片刻，缓缓出声道：“皇兄幽禁秦将军的原因本宫也能猜到几分，不若就是那些衆人所知的皇兄对秦将军有所忌惮，但本宫感觉皇兄不会因此就将秦将军幽禁。外间人不知，秦将军是前朝留下来的忠臣，皇兄不愿让他埋没，就将他收在麾下，让他能有此机会报效家国。”

“那殿下觉得会是什麽原因？”

“跟定泫王有关，皇兄对出生入死的兄弟颇为信任，当年结拜时歃血为盟，情义之重是本宫难以想象的，皇兄对亲兄弟没有半分亲缘，但是他的结拜弟兄却是与他关系颇好。”白非鸾点到为止，看向邢莲水眼中灼灼，她相信她定会知晓。

邢莲水接过话头，继而勾起她的猜测：“所以这次定泫王叛变，在陛下心里肯定埋下了一粒随时会炸的种子，他不再对周边人抱有绝对的信任，包括尽忠为国的秦将军。将秦将军幽禁或许是一时无奈之策，但若有人挑起叛国的祸端，将线索引向秦将军，陛下依旧会对秦将军严惩不贷，甚而是过犹不及，对吗？”

白非鸾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谈及到此也无须深究，本宫反倒对帝王之心识得了几分，你必然也是。”

她又恍然觉出些不同，“怎麽，你是对这离花案有什麽想法吗？”

“我想破了这离花案，届时还要借着殿下的势来达成目的。”邢莲水知晓明暗，对这暗潮涌动的朝堂多了些难以察觉的不喜。

“本宫会尽力助你。”

两人静坐良久，偏又未再多言。

直到夜深，白非鸾忽想起她来这的另外一件事。

“明日你可有要事要做？若是没有，便陪本宫进宫吧。”

“殿下这是要提携我吗？”邢莲水偏头注视着她，话间皆是笑意。

“宫中宴会比府里无聊许多，本宫想着让你以侍卫的身份跟本宫去见见世面，你意下如何？”

“在下……遵命。”由着前世的缘分，邢莲水对她有着道不明的信任。

可这份信任，还得由岁月证明，她的选择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