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便好了,您看看。”叶芷荷惯常都是素面朝天的,第一次这样庄重的打扮一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雪肤花颜,柳眉红唇,也是十分惊艳。
“谢谢你。”叶芷荷说着便要从荷包里面掏银子。这梳头娘子是她们娘家自己请的,所以钱也要自己付出去。
谁知道,那梳头娘子见了钱之後竟然连连推拒,“夫人,这钱您别给我,我爹等在府门外,一会儿您差遣个下人给我爹爹吧。”
见到叶芷荷满脸的惊讶,那梳头娘子只能再解释道,“如今官家不要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我自己一个生意是做不成的,得是我爹做生意才行。”
“那我给你,你给你爹不就行了,反正到时候还是要还到你手里的。”叶芷荷今日遇到了喜事,说话做事便也不谨慎了,
然後就看到那梳头娘子的面色难堪了起来,“不行的,您给了我,我得会怀疑我私吞了钱财,这些钱会分我一些,做我的工钱,剩下的,是要给我弟弟留下娶媳妇用的······”
叶芷荷听了之後一震,确实是有这样的事情,因为谢怀远是举人,而且颇有才名背靠魏大人,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的摊子才这麽一直办下去的。
她思索了片刻,将钱收回了荷包里,回身取了一小对银耳坠,“那这梳头钱我就不付了,给你这个,你也要成婚了,这是我为你添的妆,也同你分分喜气,这对耳坠,若是被人抢了,你便来这家找他。”
叶芷荷指了指身後的谢怀远,谢怀远也跟着点点头,其实他是不管这些的,但是他是官,是个官便是有用的。
那娘子眼中泪光点点,用手娟将耳坠包起来,千恩万谢,车轱辘的感谢话不停地说。
还是谢怀远在一边轻声的提醒,“好了,别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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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骑在马上,比中状元游街还要神气,身後吹吹打打都应不出他现在的意气风发。
人家将成婚看做和金榜题名同样大的喜事,之前随春生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今日他真的懂了。
他想到今日之後,他便是叶芷荷的丈夫,每日醒来,叶芷荷便能够睡在他的枕边,他们以後还会相互扶持着度过馀生。
可能过些年,就有了孩子,长得像他也像她,会坐在他的腿上,歪着闹到听他讲故事,用和叶芷荷一样的杏眼看他,那时候叶芷荷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看话本,打算盘,或者给他绣荷包。
真好。
随春生觉得死在这一刻也值得了。
思索的片刻,一行车马已经到了状元府的门口,做过了催妆诗,谢怀远便将叶芷荷背了出来。
将叶芷荷放上花轿之後,谢怀远转过头,拍拍随春生的肩膀,“嫂嫂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对姐姐。”说到最後,他甚至声音哽咽,偷偷转过头去轻轻地摸了一下眼泪。
在场的人无不称赞谢怀远为人重情义。
随春生被那句“姐姐就交给你了。”冲的血气上涌,满心的劲儿不知道用到哪里才好。
值得连连的承诺,一定会对叶芷荷好。
心中得气劲上来了,听这身边的礼官一声大喊,“起轿!!”
他也利索上马,好不风姿飒沓。
他有些美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行到半路,突然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队孩子,截在了路上,队伍怕伤了孩子,不敢动。
此处人少,队伍中的人都盯着前面的孩子看,随春生只得派人去和孩子们“交涉”。
结果竟然只是来要糖果吃的,今日是好日子,随春生也舍得,不吝啬分享喜气,他特地选了两个下人,给沿路看热闹的孩子送糖。
孩子们见了糖开心,便满地的乱窜,一时不查竟然就绊倒了以为轿夫。
当时那位轿夫见孩子冲过来,便为了防止撞到孩子,便微微侧身避让,但是他这一避,失了平衡,被轿子一拽,一下子失了平衡跪倒在地上。
轿子也失了一边的支撑,歪倒了。
吹吹打打的礼乐声一下子就停了。
行到途中,轿子落地是不吉利的,现在是他和叶芷荷的婚礼,一点情况随春生都不想出。
他现在有点後悔非要撒这些糖,但是看向那个小孩,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事,怯怯的躲在大人的身後,不敢看这边。
实在是没必要和孩子生气,而且那轿子歪的突然,随春生担心伤了叶芷荷,赶紧推开喜婆到轿子边上问。
“姐姐?没事吧?”
“姐姐??”
叫了几声没人回应,随春生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便一把掀开了轿帘子。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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