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人顿时拍桌而起,“公孙同志你怎么说话的?请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我们是来调查你们违反规定调用最高权限档案资料的,不是反过来被你们质问的!”
公孙眼神一冷,脾气上来了。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准备跟这人来一场激烈的辩论赛,不过只是“准备”而已,因为他被包拯拦住了。
包拯浑身的气势很强烈,好似压根不在乎这群人的来头,也不在乎他们的地位和眼下的职责。直接道:“我们为什么要调用最高权限档案,这是案情所逼,来不及让上头层层批复。这一点是我的失职,要反省要写报告我之后会去做,但是诸位。”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仿佛在胸腔里震动着似的,并没有用多高的音调,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雷贯耳般地道:“诸位!咱们一码归一码,事事分开来说。这件事有蹊跷,不是我调用了最高权限档案它就不存在!原本应该十几年前就过世的人,为什么昨天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诈尸?恩?”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极低,让对面起先还气势汹汹的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严先生的dna报告是法医部给的,既然我们的人对别人的家人说了那就是不幸去世的严先生,人家碑也立了,祭拜也祭拜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我的人告诉我,这个人48小时之前还活着!”
对面的人鸦雀无声,一个个看地板的看地板,看桌角的看桌角。
包拯眉头一立,手一拍桌子,“你让我怎么出具报告?怎么给严先生的家人交代?你们谁敢去再下一次死亡证明书?谁敢?站出来!”
调查组里一个年纪比较轻的女人,已经忍不住眼眶发红了。
她偷偷往角落里缩了缩,仿佛想当自己不存在。
连公孙都被包拯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偷偷看了包拯一眼,心说:关键时候还是包局给力啊。
包拯长时间的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给众人回神的时间。
他像一头游刃有余的猎豹,要将盯上的猎物玩得团团转才罢休。
那张已经浮起一些细密的脸,不但没有给人一种脆弱和力不从心的感觉,反而更加衬托了他的强大。
那是一种经历了风风雨雨,从灵魂就笔直朝天,从不折弯一下的男人。
纯粹的,可怕的。
对面的领头人总算找了自己的声音,“这件事,我们会如实上报。”
“然后呢?”包拯看向他。
那人被包拯一声激的手臂不自觉抖了抖,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当年负责案子的人我们会派专门的调查组,该有的报告和处罚不会少。”
“有人能负责吗?”
那人脸色变了变,“……那是上头该下决定的事。”
公孙忍不住乐了,“调查组不就是出具公平的分析报告,该把人怎么办就怎么办吗?现在却说决定不了负责人了?”
那人总算绷不住了,将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丢,颇有些自暴自弃道:“包局,公孙,咱们其实心知肚明,既然都心知肚明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做什么?有意思吗?威胁我们有意思?还是你们觉得你们能一手撑天了?能把咱们的体制调个个儿?”
他有些愤愤道:“不是我说句怂的,你们要是敢把整个体制给翻了天,我的人随便你们当枪使!要多少证据多少资料一样不缺!怎么的?包局,给句话?”
包拯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抽出根烟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那人也松了口气,往椅子后一靠,“行,这事上头会怎么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也不过走一个过场,没人会把你们怎么样。”
他起身,招呼其他人出门,边道:“不过包局,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向来是清正廉明惯了,手底下有能力的人多得很,不怕什么,但有些事……你还是多拿捏些分寸比较好。就算不为自己考虑……”
他看了公孙一眼,意味深长道:“也是为了你这些能干的手下考虑不是?”
等人走了,公孙才猛地一拍桌子。从头到尾没被动过的茶水晃荡的到处都是。
他怒道:“他这什么意思?做警察的自己都怕黑,还搞什么搞?当黑社会去不是更轻松!”
包局笑了两声,眼底却是冰冷的,半天才道:“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办,行了,案子也结了,你去医院看看展昭那小子。”
公孙抿了抿嘴角,最后也只能叹气一声,拿起外套走了。
医院里。
展昭正被白玉堂缠得叫苦不迭。
白玉堂后背手臂和肩膀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却也不知道人是什么做的,明明吃了止痛药没睡一会儿就醒了,一会儿要吃这样,一会儿让展昭记得这个恩情,他要报恩什么的。
展昭哭笑不得,他一只手臂也缠了厚厚的绷带,但比起白玉堂是好太多了。
他削了个苹果切成小牙递到男人嘴边,“你胆子也太大了,自己一个人就敢去追嫌犯?”
“我算准了他会躲在暗处,操纵他那些手下去当炮灰。”玉堂顿了顿,翻个白眼,“这才是当老大的人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事事第一个跑在前头。”
展昭递出去的苹果顿时收了会来,玉堂探出头去咬了个空,后牙磨得吱吱响。
“难道我说错了?要不是你冲那么前头,怎么会被别人算计?对方就是吃准了你会在第一线,要炸的就是你!”
展昭一愣,“我?”
“那个人……”白玉堂皱皱眉,“带着面具,没看到样子。身上绑炸弹的那个,就是当年失踪却被说是殉职的警方人员,我估计他是恨你们的,恨你们抛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