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舟离开之后,帝清衍与乞颜鸾儿几人跟着离开,包厢内只剩下面色阴沉的凤遥与畏畏缩缩的灵丘
“你是听不明白我跟你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洛家上好的车马运送的是什么?是盐!若洛家商号不再往西岳走,你最好想好怎么和父皇说”凤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碟子出碰撞声,原本还算悦耳,但此时却显得格外刺耳
洛家手握一块盐田,占天元国盐产量的三成,历代天元帝不是没想过把盐田收回来,可洛家之前将这盐田藏得极好,等现的时候洛家已经手握重权,国家安宁都靠洛家,再想收回就没那么容易了,洛家自此也成为国家把控之外唯一的盐商
而西岳盐产量极少,只得与天元达成协议,不过因着天元国所有的盐田均离西岳距离很远,只得从洛家手中采购,不过在此之前洛家与天元帝达成协议,将利润的三成充入国库
也正是因此,西岳边境小动作不断,却从未敢真的犯进
如若真的断了洛家这条路,只怕西岳皇帝想都不想就会将灵丘交给洛家赎罪
“盐盐商?可我们不是与天元达成的合作吗?怎么会是洛家!不会的不会的,自古以来盐都是国家把控,如何会放在外族手中!”灵丘哗地起身,凳子跌倒在地,眼中满是质疑
若说之前,灵丘不将洛梵音的威胁当回事儿,此时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相信洛梵音一个小小的官眷女子能拿她一朝公主怎么样,可若是涉及盐运这样的大事,不用洛家开口,她父皇一定会放弃她!
她不过是气愤一个臣子女儿都能过得那般潇洒,对她颐指气使,甚至连天元堂堂九王爷都对她那般客气
而她一朝公主却过得如此谨小慎微,她不过是想给她添添堵,可不是真的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境
“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你自己和父皇说吧”凤遥说罢甩袖子离开不再理会灵丘,追着洛梵音的行踪而去,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洛梵音解释
“看不出来啊,咱一贯心宽的洛小将军还有这般威胁人的时候”就在灵丘与凤遥争吵的时候,帝清衍瞧着洛云舟面色不虞的样子,开口调侃道
“有些人你不跟她说得明明白白,她就好像觉得对方都是软柿子一般,我们洛家上下无人舍得说姩姩一句不是,反倒是让她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指责,姩姩不痛快,他们谁都别想痛快”洛云舟面色狠戾,到底是洛家人,即便心善,又怎么会是没手段的蠢货
“话说回来,咱也不知道上午生什么了,你真打算断了西岳的盐?”帝清衍听着刚刚的话,灵丘似乎不是第一次针对洛梵音,可他们今日刚刚抵达东京城,算算看也只能是今日早上的事情了
“不知,可凤遥与姩姩关系很好,如若不是触了姩姩的忌讳,她不会这般不给凤遥留情面的,至于盐大雨是事实,盐易化又是定量,运不过去我也无能为力,西岳皇帝若是不担心这批盐化在路上,我们倒是可以运”
洛云舟语气淡然,似乎刚刚包厢内的事情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当真,可帝清衍却知道,这次西岳有的苦头吃了
就西岳现有的盐存量,坚持不了十天半个月,若是大雨一直未停,抑或是西岳皇帝给不出一个可以让洛家原谅的态度
那存量一空,国内势必会产生动荡,那时候西岳的百姓只会将这个责任怪罪在皇室的不作为上,这样一来灵丘的未来堪忧
帝清衍觉得洛云舟这一招实在有些狠,但想到洛家的护短以及洛梵音的地位,终究是未曾开口
而此时,帝砚尘已经跟着洛梵音登上画舫,在他们上船后不久,玄卫已经赶至画舫,将整个画舫圈入保护圈
画舫之内,依旧是悦耳的琴音,只不过洛梵音听得不甚认真
一杯杯酒下肚,洛梵音甚至有些微微晃神
“很难过?”帝砚尘在洛梵音身侧为她斟酒,瞧着她的神色心上隐隐有些不舒坦,任谁瞧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别的男人费心,想必都不会开心
听着帝砚尘的问话,洛梵音喝酒的动作一顿,难过吗?也谈不上,有了前世的事情,如今这些小事儿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失望”洛梵音将那一杯酒喝下,喃喃自语
想着记忆深处有些久远的回忆,洛梵音有一杯酒下肚,这才继续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凤遥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大家都怕我,离得我远远的,那时候我便知晓,洛家与旁人不一样,是皇家,是朝臣,是天下百姓又敬又怕的存在,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也知道接近我之人必有谋算”
“而凤遥不一样,在别人都躲着我的时候,他会因为我落单而跟我说没关系,身边人都说他处境艰难,靠近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我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认为他跟别人一样有所图,所以对于他的亲近,我一次次地将他推开,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不再故意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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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次,我才对他彻底改观,那一次我落单了,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凤遥拼死护我周全,死里逃生留住一条命,也是自那之后,我对他上心了些许,派玄卫打听他的消息,这才知道他过得有多艰难,才知道他即便那般艰苦,在听到别在背后说一些关于我的坏话时,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挨打地去维护我”
“凤遥可以说是除了玄卫和婢女之外,我第一个朋友”
“说起来他回国的时候我还难受了很久呢,只不过几年未见他也变了”洛梵音轻笑一声,言语中满是无奈,凤遥那般聪慧的人儿,如何能不懂灵丘的心思,他或许有为难的地方,但她宁愿他坦白地跟自己讲,都不愿他在她面前动这些小心思
十分拙劣的小心思
“人都是会变的,凤遥的在西岳的处境十分艰难,为了博取西岳皇帝信任,他必然会做出许多不得已的选择”
帝砚尘这句话十分中肯,洛梵音理解,但就情感上而言,她不愿接受
“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而不是拿我当枪使,帝砚尘,我洛梵音此生最厌恶两件事,一件是谎言,一件便是利用”
“我不会的,我对你,绝无秘密,九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洛梵音瞧着帝砚尘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突然涌起一些恶趣味,“帝砚尘,你说我们若真的订下婚约,元帝会如何?”
“要试试吗?”帝砚尘眼中的期待溢于言表,他万万没想到洛梵音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不管她是出于好奇,还是一时兴起,哪怕是被利用,帝砚尘也心甘情愿
“试?”洛梵音定神思索,刚刚是突如其来的恶趣味,可此时洛梵音有些许的认真
总要成婚,她也希望晏儿回来,既然要给帝靖川父子俩添堵,不如堵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