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外头传话!”
两个丫鬟兴致勃勃,立马就去外头传话了。
她二人走了,徐妙容才後知後觉地想起来,少问了一句,朱楹在哪。
她在嘀咕“就你精力旺盛”,外头陈家一家子却望眼欲穿。说是望眼欲穿,其实有点假。因为昨晚上,他们就来了。
等了这麽久了,除了安王跟前的人传话把五姑娘投入了大牢,里头便再无人出来。
可没人出来,他们也不能走。做戏做全套,老太爷既然说了,等,等到他安王不得不出来,他们便只能乖乖等。
可,日头都已经升起了老高,他们至今滴水未进,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咕叫了几声,陈老爷面上越发难看。
舔了舔有些发白的嘴,正想偷偷从口袋里掏一块糖来,便听得——吱呀。
驿馆的门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爹。”
陈老爷小声唤了一声,面上打起几分精神来。
陈老爷也睁开了假寐的眼,盯着那护卫。
本以为,护卫是来传朱楹的话,哪知道,“王爷说,你们只是犯了天下人都不敢犯的错。”
陈老爷一愣。
他没听明白。
可这并不妨碍他身子往後仰了仰。狗日的护卫,声如洪钟,开口如敲钟,他耳朵都快被吼聋了。在心里骂了一句“你那麽大声干什麽”,那护卫却好像来劲了,运气,吐气,然後,“王爷虽然想理解,但,国法不支持。”
“王爷说,你们只是犯了天下人都不敢犯的错。王爷虽然想理解,但,国法不支持。”
“王爷说,你们只是犯了天下人都不敢犯的错。王爷虽然想理解,但,国法不支持。”
……
陈老爷的耳朵嗡嗡的,脑瓜子也嗡嗡的。
他感觉,好像那钟就是他的脑袋,他的脑袋,被人连着敲了好几下。像是几千只蚊子同时挥动着翅膀,又像是几百只蜜蜂同时在叫,他的耳朵,真的要聋了。
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他惊愕地看向陈老太爷。而陈老太爷,也没好到哪去。
老太爷上了年纪,本就不比儿子孙子们体力好。昨晚等了一晚上,今早又什麽都没吃。护卫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一声一声,直吼的他连擡头的动作都比平日里慢了几分。
“王爷说。”
他重复着护卫的话,耳畔又传来那护卫不知道第几次重复。
你们只是犯了天下人都不敢犯的错。
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他耳里,他面皮抖动了一下,下一瞬,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安王,好歹毒的手段!
天下人不敢犯的错,这话,说错了吗?没有。
以下犯下,的确是普通人不敢犯的错。
可,他们是差点把人推下水,其实没推下水,并不是造反了,或者沾巫蛊了。这护卫喊的,好像他们干了要砍头的大事一样。
还国法不支持。是,国法是不支持以下犯上,可,这明明是两回事。他想解释,却无从解释,又不能理解。
心里头有些苦闷,偏生刚才还同情他们被安王磋磨,口水朝着驿馆啐过来的百姓闻言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是百姓们的嘀咕声太大了,还是他被那护卫吼的耳朵变灵光了,他听到,百姓们说:“陈家人是想杀了安王,要挟朝廷吗?”
“陈家造反被安王发现了?”
“什麽?你说陈家人加入了邪教,想给安王传教?”
陈老太爷:!
他真想大骂一句,你们的耳朵都是摆设吗?这麽近的距离,传个话都传不明白。他想杀安王,他造反,他加入了邪教,接下来,还打算怎麽传?
“啥?陈家人和那位先……先帝,藕断丝连?人是他们藏的?”
陈老太爷:!!
放他娘的狗屁,杀人诛心,哪个王八蛋想害他的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阴沉着脸盯着造他谣的人。
盯了几眼,他计上心来,眼皮子颤了两下,身子一歪,便要摇摇晃晃地倒下去。
结果倒了一半,被人扶住了。
不知道从哪钻来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宛如左右护法一样,温柔地扶着他。左边那个,还温柔地说着:“陈老太爷,你没事吧?”
右边那个接口,声音粗砺:“老太爷,这里可不兴倒。碎石子多,倒下去,会烂了脸,可能,还会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