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张砚一从他身边自顾自的把行李拉到屋里,费力的把在嘴边的“你还要不要脸了”咽下去之后,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他追问张砚一:“你是冲着孩子还是冲着房子?”
张砚一听见嗤嗤的扑锅声,走到厨房把火关上:“房子和孩子我跟你都有份,我们可以轮班,你白天管他,我晚上管他。”
许航在张砚一理所应当的话语冲击中清醒,他站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说:“你不是讨厌这里?”
张砚一看着坐在学步车里面哗啦哗啦走过来看热闹的宝宝答非所问:“我们各生活各的,互不打扰,有个人帮你照顾孩子你也轻松点。”
许航忍了半天忍不下去了:“张砚一你又抽什么风?”
张砚一有家回不去,又被姑伯算计被房东赶出来,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跟许航说他也不会同情,说不定还要大笑三声幸灾乐祸,张砚一只能避重就轻:“法律意义上咱们都是监护人,照顾孩子的权力是平等的。应该和睦相处。”
许航气极反笑:“说得对,那麻烦你去把张诺的尿布洗干净。”
张砚一说:“我记得上次送来了一次性尿不湿。”
许航和他对视半天,觉得张砚一说住下来不是跟他开玩笑,也不是又来找茬,他是真的打算登堂入室。
许航说:“这样吧,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宝宝,但是你别住在这里。”
张砚一突然说:“我白天时间少,晚上照顾他合适,要不我晚上带他去我那里住。”
许航果然上当,立即戒备地说:“想都别想!”
张砚一说:“那我只能搬进来了,楼上是卧室对吧?”
等张砚一拎着行李上楼之后,许航都云里雾里的:“你们亨泰破产了吧?什么跟什么啊你就搬过来住?说搬过来你就搬过来啊?你脑袋里面一天到晚想什么啊?”
“我住哪个屋子?”张砚一问。
许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张砚一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张砚一说:“好的,不过我住哪屋?”
除了宝宝房,楼上的屋子只有主卧和许航的屋子带床,许航搬过来之后,主卧就成了个临时书房,杂七杂八的堆着育儿手册和儿童画报,宝宝的婴儿房里面则放满了玩具和宝宝的衣服,许航为了方便照顾宝宝,把他的小床放到自己的卧室里,剩下的一间卧室当初改装成了运动室堆放着许心怡的一些健身器材跑步机。
许航无力的在原地深呼吸几次:“这间是我的卧室,那间是宝宝的,你要是不觉得别扭,就住大卧室吧。放下东西你下楼来咱们谈谈。”
张砚一站在门口,看着许航一步三晃的走下楼,心里倒是觉得有点异样,想不到,许航这么简单就让他搬进来。
张砚一觉得许航这个人好像挺多面的,最初觉得是平庸,后来觉得是城府,最初见面给人的感觉很得体,低调不张扬,熟悉之后又发现其实毒舌,不触及底线是个好好先生,一旦碰到能动手绝对不废话,本来经过上次被许航挥拳事件,以及闹上法庭后许航对张家的态度,张砚一对搬到许家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许航比他想象的态度要好了很多,他虽然明确的表示反对,却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如今看起来,许航心眼倒是不错。
张砚一想想许航大发雷霆的原因几乎都是因为宝宝,只要不牵扯到孩子,许航似乎就没有什么脾气。
许航在楼下坐着等待谈判,张砚一看了看主卧的结构,这间屋子又大阳光又好,还有独立的卫浴,之前应该是张宸兴夫妇的卧室,但是里面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柜子都是空着的。张砚一把东西放好,压下心里的异样,到洗漱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
宝宝哗啦哗啦走着学步车,许航想起孩子还没有吃饭,也没有心情继续做营养餐了,起身去冲了一瓶牛奶又用蛋黄和婴儿米粉调制了一碗米糊,抱起宝宝喂他,张砚一下楼的时候看着许航抱着孩子喂奶,想到今后一段日子还要和平相处,于是主动伸手说:“我来吧?”
许航内心呵呵了一番:“吃饭哭容易呛到,你离我们远一点。”
张砚一觉得许航说的有点道理,这孩子被许航带的娇气无比,稍有不顺就嚎啕大哭,另外就是许航一旦牵扯到孩子就立刻变得暴躁无比,万一惹哭了孩子,魔音灌耳不说,弄不好还会被他再挥一拳。
宝宝吱吱吱的吃完奶,被放到一个宝宝餐椅上,餐椅很高,宝宝似乎不很喜欢坐在上面,不停扭动,妄图从里面爬出来,许航轻声制止他,他撅着小嘴不再乱动,又撩起眼皮不时上下打量张砚一一番,许航用小勺喂宝宝吃米糊,米糊显然没有牛奶好吃,宝宝摇头晃脑的不好好吃,蹭的满脸满身都是。许航耐心的哄着他:“快点吃快点吃好宝宝,宝宝好乖。”
张砚一远远的看着,觉得许航弯着腰哄孩子吃饭的样子像是一个白痴。他很快又联想了一下自己端着一个碗跪求孩子吃饭的场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宝宝不愿意吃新的食物,挥舞着小手把许航的手推开,发出嗯嗯嗯的抗拒声。
许航叹了口气,假装张嘴吃糊糊:“宝宝不吃,哥哥吃了!”
宝宝明显不在乎,咯咯咯的笑。张砚一好奇的抬高脑袋看了看那碗黄白相间糊状的东西,绝不相信许航吃的下去。
宝宝依然不肯吃,还捣乱伸手去抓勺子里面的米糊,许航板起脸,威胁道:“再不吃,让那个大坏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