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骏气得直吸气:“你说的屁话。我何时对你斩草除根?要不是我养的好,你还在牢里气喘吁吁?半死不活呢。暗卫,你想要,你重新拿回去啊。”
“老子不要!我才不傻呢,真要一直把持暗卫,那你牢里的山珍海味还不全都下了毒,死不得不能再死了。”郝瑾瑜冷笑连连,“说破了天,皇位比我更重要。只要我大权在手一天,你就会想法设法弄死我。”
“我从未想过杀你。”刘子骏张了张嘴,气势弱了下来,“我是皇帝,我需要权力在手。如果不是皇帝,那我也不再是我。”
“你说的对。如果我妥协了,留在皇宫,那么我也不再是我。”郝瑾瑜回道,“我们都无法放弃自己,所以就放过彼此吧。”
两人对视,刘子骏从郝瑾瑜眼里看到坚定,像高山,像大海,绝不会被动摇。
“哥——饺子好了吗?”庆云从房间出来,抱着蒜臼。
僵持的两人听到声响,一人蹲下假装烧火,一人握起勺子,假装翻滚饺子。
“艹!我饺子煮烂了!”郝瑾瑜一声惊呼。
得——白剥了半个时辰的蒜,捣了半个时辰的蒜。庆云无语至极。
片刻后,三人坐在饭桌钱,眼前一人一碗饺子馅皮分离汤。肉馅让白汤表面浮满了油花,肉馅分崩离析,和破碎的饺子皮混合在一起,躺在碗底。
饺子向来是团圆的象征,如此这般,似乎寓意着难以圆满。
刘子骏率先拿起碗,吃了起来。面皮的麦香,混着猪肉萝卜的咸鲜,喝起来也十分不错。
“好吃。”刘子骏喝光一碗,空碗往前一递,“再来一碗。”
郝瑾瑜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接过碗,又给他盛满。
“你把暗卫撤了。”郝瑾瑜心平气和道。
刘子骏解释道:“暗卫不是为了监视你,而是保护你。明面上你已经死了,但是保不齐有些人知晓你还活着。郝瑾瑜之前得罪那么多人,多少人想你死。以你我之前的关系,多少人想要劫持你来威胁我?这些因素,我不得不考虑。”
“我可以离开京城。”郝瑾瑜反驳道。
刘子骏气笑了:“离开京城,离开我眼皮底下,岂不是死得更快?你还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怕死。”
郝瑾瑜被怼得脸色微红。死确实不怕,但也不能被旁人害死吧,那也太窝囊了。
“我难道要一辈子留在京城,受你保护?!若是那样,还真不如死了。”
这话说得扎心疼。刘子骏眼眸微敛,“两年,最多两年,没有人再会伤害你。”
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执意出京,倒显得无理取闹。郝瑾瑜沉思片刻,说道:“可以。但是不能让暗卫无时无刻汇报我的动态给你,不然,这就是监视。”
刘子骏恍然觉得心下一空,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这些银票,你拿回去。我不需要。”郝瑾瑜把三千两银票递了过去。
刘子骏接了,搭眼一瞧,说道:“少了一百两。”
“唉……你这人……”郝瑾瑜磨了磨后牙槽,“你吃我馒头,不要钱的啊!”
这还是第一次见郝瑾瑜吃瘪,脸颊气鼓鼓的,真可爱。
刘子骏眼底带了笑意,半开玩笑道::“黑心商人。”
郝瑾瑜自觉理亏,不搭理他,低头喝汤。
喝了两碗饺子汤,刘子骏再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他依依不舍地起身,道:“我该走了。”
郝瑾瑜有一瞬间的惘然。刘子骏的心平气和,让他明白,刘子骏怕是真要放手了。
郝瑾瑜抿抿唇,缓缓开口:“谢谢你。”由衷地。
虽然两人的初恋似乎没开始过,也结束得有点惨烈,但终究遇到了不算坏的人。
刘子骏耳朵动了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在爱情面前,他不过是笨拙的初学者。
郝瑾猛然想起什么,从桌子下拎出一坛酒:“桃花酿,你带回去喝吧,我自己酿的。”
分手礼物……郝瑾瑜觉得自己也是个敞亮人,主打一个“做不成恋人做朋友”。
刘子骏双手接过,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亲手做的礼物。”
郝瑾瑜也笑笑:“招待不周哈。”。
刘子骏摇摇头:“饺子很好吃,希望有机会还能吃到你做的菜。”
“一定,一定。”郝瑾瑜心虚地敷衍。
待刘子骏走后,郝瑾瑜呆坐了好一会,出神地望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庆云收拾好碗筷,过来小声安慰:“哥哥,凡是往前看,最重要的是我们兄弟在一起。”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都比不上我小云云!庆云内心骄傲不已。
“后悔啊后悔……”郝瑾瑜喃喃自语。
庆云脸上写满“问号”:“啊?哥,事情做绝了,你后起悔了?”
“不是这个。我怎么这么意气用事,把银票还回去了呢?那可是三千两啊——我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到这么多银子。”
郝瑾瑜咬牙切齿,“都怪刘子骏!身为皇帝,不该视金钱如粪土吗?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说既然不要,那扔了烧火罢。这样,我不就能名正言顺把银票留下来。”
“都是刘子骏的错!分手,是无比正确的选择。”郝瑾瑜做出重要总结。
失忆
刘子骏当真不再要求暗卫记录郝瑾瑜的日常,有时候他也在想,两人是否真的合适。郝瑾瑜说得没错,两人都不会退让。刘氏皇朝再堕落腐朽,他不可能置之不顾,也不可能让皇位于他人。而郝瑾瑜显然也并不喜欢皇宫。那么,各自安好似乎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