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网络,不知道什么可以自己查。
他们俩是亿万人类中的一员,都是普通人,也没见谁是天生生下来就会跑会跳,展露出什么常人没有的智慧来的。所以什么事儿都有前人干过,自己会的都是从先人的经验那里传承下来的——手上写的字、课本上的公式、吃的用的……只有他们没学到的、没学会的,没有他们知道的但别人都不知道的。
但灵魂互换这事儿……头一回突破了南辕北辙生长的俩人的认知,书上没写,课堂上没教,网上搜也搜不到什么正经渠道的解法,就算这事儿告诉老师家长,也不过把他俩打包往精神科塞——第一天去医院,医生的反应依旧足够说明这一点了。
阅历比他们长、经验比他们丰富的专业人员都没见过这回事儿,他们真能用自己的方法破解么……他们俩有那么能耐吗?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担子就这么从天而降,降到他俩身上了?
——本来谢玦还有点儿精神寄托。上水禅寺边上、不世出的高人大早上掐着点碰上给你指点迷津,听上去又权威又靠谱,这就是一记强心剂。
可谢玦不是一头扎进沙漠里的骆驼,能听进去清醒人的话。于欣然还带他亲眼去看了杂货店里一模一样的手串。
所以这点儿念头现在也断了。
这是一种求助无门的迷茫,池翰墨想。
所以谢玦想质问,想推敲,想怀疑,目的是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谢玦问的对象是他,他又能比谢玦好到哪里去?
谢玦未必能剖析清楚他自己刚才的情绪,但事儿总想得明白。所以问着问着,俩人都沉默了。
因为谁也不能给出个答案来。
池翰墨就这么精准地捕捉到了谢玦那点儿没说出口的情绪,在这种谁也不想说话的情况下和谢玦共情了。
……
“叮铃铃铃——”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响了,走廊上的同学跟被赶回羊圈的羊一样,一步三回头地慢悠悠往教室走。
——上一天课了,下午就剩最后一节自习课,赶上明天还是周末,学生们的状态早就绷不起来了。
铃都打完了,还有人拎着雪糕在窗户外头晃悠,一步三回头地往班里头边打闹边走呢。
突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老班来了!”
这句话一出,教室外头流连的、教室门口搭着别人桌子聊天的,还有扭着头和后桌说话的,都像是被老鹰惊到的兔子,撒丫子三两步跑回自己座位上。
聊天的不聊了,睡觉的起身了,连看小说的都犹豫再三,摆上书本收起了手机。
屈子琪看小说猖狂,但他从来不在边知课上看。
班主任的威力可和别的任课老师不一样!
班里打了铃还淅淅索索的声音陡然一惊,连上节自习课就一头躺倒,睡得昏天黑地的于欣然都被那一嗓子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探着头小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边知夹着个本子大步走进来,连他的标配保温杯都没拿。
边知在讲台边上站定,敲了敲铁讲台:“刚开完会,说点儿事儿。”
“怎么三天两头开会啊,昨天开完今天开,咱们学校的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瘾呢?”
池翰墨听见于欣然在前桌小声嘀咕。
“从这周开始,高二的开始调整周末,以后周六正常上课,周日放假。”
“啊——”
话音刚落,班里就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叫什么叫?二中从高二下学期就是这个放假流程了,给你们多歇了一个学期的周六还不知足?”边知在上头语重心长:“高三高考完了,意味着你们离上考场已经不到一年了,现在应该已经把自己当高三生了!要我说,现在给你们放一天都算多的,等你们暑假来了,咱们学校高三一周只有周日下午半天假知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激动了一天,想着明天就能休息的学生们接受这个噩耗还要时间——就好比你明天明明要放假了,突然被告知:别休了,还得再上一天。
有什么痛苦能比到嘴的假期飞了还痛苦的?
学生们之间不是没有信息渠道,一到假期跟前,打听的最多的、流传的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放假、学校对于假期比起上一届有什么改动,还有就是别的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有认识学长学姐的,听说上一届从五月份开始就取消周六了,是以那一阵人人都紧张,生怕周末假期直接被砍一半——就算周末两天拿回去一沓卷子当作业,写都写不完,但那毕竟是在家呆着。
在家写作业能随便吃零食玩手机,不想写了还能看会儿电视,出去溜达一圈,和在学校没法儿比。
度过了战战兢兢的五月,然后是六月,现在七月第一周都过去了,不少学生心里庆幸呢——他们这一届说不定不取消周六休息呢,都这时候了,再上一个月放假了,再痛苦等暑假来了再说呗。
没想到噩耗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于欣然愁眉苦脸地转过头来诉苦:“我妈给我请了一堆家教,本来周六就要上一天,周日半天,这下可好了,就休一天,估计家教要把我的周日排满了……我这是一周七天,全天无休啊!”
后排俩人都没给他什么反应。
一是心里确实装着事儿,二是……周六在学校上课,对谢玦和池翰墨都没什么影响。
池翰墨本来就一周七天不是学习就是做题,别的同学可能周末挤一挤时间,爸妈还能带着出去逛个商场吃个饭,在池翰墨这……反倒周末不如周内过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