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听得严肃起来,他低头沉思片刻,才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走文官的路子是不成的。他荒废功课已经有二十年之久,现在才从头捡起书本苦读,别说三四年了,就是十年,他也没把握能考中举人。没有足够体面的身份,如何能帮到老县令与那位小姐呢?他宁可到战场上碰碰运气。
海礁还笑道:“小妹也别太小看我了。上辈子我没少出生入死,身手好着呢!边军的士兵等闲不是我的对手。走这条路,反而能助我更快地往上爬!”
海棠合掌一拍:“好!既然哥哥拿定了主意,也有决心要实现自己的目标,那我们就来制定一个计划吧!”
“计划?”
“对!”海棠伸出一只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比出来,“先,你现在年纪还小,想要直接进入军中任职是不可能的,哪怕是立了功劳,也办不到,那就需要提前为以后进入军中做准备了。你需要锻炼身体,学习武艺骑射——别拿上辈子的本领说事儿,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呢,根本不可能做到上辈子能做到的事。况且战场杀敌,与个人械斗是两回事。”
其次,海礁既然要从军,那就要学习兵法,记舆图和战例,等等。这方面他可以向爷爷海西崖和表叔公谢文载他们求教,但顾将军他们也是难得的好老师,海礁必须要想办法跟他们混熟了。
第三,海礁既然有上辈子的记忆,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胡人会进攻大楚,他要从中选择合适的时机,钻空子立功劳。只要他功劳立得够多,哪怕是十四五岁刚刚进入军中,也有机会升职,还能趁机在将军们面前表现自己,让他们欣赏他。三年后,他想要借哪位将军的势,也就更有把握了!除了自家爷爷以外,他若还能再找到一个靠山,想狐假虎威也更有底气不是?
至于其余的,如何管理士兵,交好上司,如何在军中开拓人脉,等等……都是海礁必须要学会的课题。
海棠一路听,一路点头,心中信服无比。
他不由得感叹:“小妹,你才这点年纪,怎会如此聪明?想得竟比哥哥这个大人还要周到百十倍!”
海棠顿了顿,就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抬高了下巴道:“那当然!我一向都比哥哥聪明!”
海礁一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是是,咱们棠棠素来最聪明了!哈哈哈……”
刚回到少年时代不久的重生菜鸟海礁,对于唯一的同胞妹妹的记忆,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很多细节早就淡忘了。在思念亲人的过程中,他给去世的祖父母、父母和妹妹都加上了层层滤镜。小妹从小就聪明可爱,所以现在做什么事都显得很可爱,再怎么聪明都不过分。他满心欢喜地沉浸在亲人失而复得、自己还成功报得大仇的幸福中,根本不会去怀疑什么。
然而海棠心里却清楚,海礁现在不怀疑,不代表永远不会怀疑,她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一点才行。她得想借口让自己的改变显得合理,然后再慢慢“成长”为自己本来的性格,让海家人在日常生活中逐渐适应她的改变,以后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怀疑了。
想到这里,海棠便收敛了笑容,正色对海礁道:“其实呀,我年纪小,前些日子又生了病,整天躺着睡觉。爷爷、阿奶和表叔公,还有曹爷爷、陆爷爷他们说话,从来都不会避着我。很多消息,我都是从他们那儿偷听来的。他们真的为哥哥你考虑了很多,我只是把他们的话换一种说法告诉你而已。不过我觉得长辈们说得都很有道理。哥哥不象我,马上就满十二岁了,咱们家又是军户,你用不了几年就要入军中历练了。以后该怎么走,你心里要有成算才行。”
海礁完全不觉得小妹这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对她深信不疑:“你说得对,我是该考虑将来的事了。上辈子这场大战过后,肃州城会太平几年。如今虽然大战的结果正好相反,但胡人也应该暂时无力入侵大楚,顶多就是些小规模的偷袭罢了。趁着这段时间,我该好好筹谋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海棠问他:“哥哥要不要先去跟爷爷、阿奶还有表叔公他们商量?”
海礁想了想:“我先去找爷爷商量吧。表叔公那儿就算了……”他真的很担心谢文载会忽然考问起自己的功课……
经过小妹这一番开解劝说,海礁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他匆匆洗了把脸,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犹豫了一下,方才出了房间,往正房走去。
他要去见自己的祖父海西崖,好好讨论一下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海棠目送他离开,暗暗松了口气。她反手关上东厢房的门,走到小炕边坐下,打开了系统面板。
这几天她没找到多少独处的时间,武技练习得不是很顺利,但练得最多的几种都已过的熟练度了。相信她继续循序渐进地练习下去,早晚能将这几种技能运用自如的。系统充能的进度条又回到了的数字,可她根本不敢冒险用掉它,就怕总也等不到能量足够让系统重启的日子。
还是再忍耐一下吧。等到充能进度条达到o或o的时候,她再重启系统,那就更有把握了。不就是十来天的功夫吗?她等得起!
不过,海家人要是真的决定在肃州多住一段时间,她还是争取给自己弄个单独房间的好,不然她想练个武,还得躲着其他人,太不方便了。
要不……找个理由说服家里人,让她能光明正大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习武?
她一边琢磨着这件事,一边开门走出东厢房,正想回正屋去,却忽然听得前院方向传来二叔海长安的喝斥声:“你怎么又来了?!鬼鬼祟祟地想做什么?!”
海棠停下脚步,好奇地跑到前院去探看,只见海长安骂骂咧咧地进了家门,反手大力甩上了门板,还上了门栓。
她忙问:“二叔怎么了?”
“没什么,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偷看咱们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贼。”海长安随口打了侄女,却一脸严肃地去了二进院里谢文载的屋子,而不是直接回去看妻儿。
海棠眨了眨眼,悄声跟了上去,便在窗台下听到他向海西崖与谢文载二人汇报:“孙永禄的人又盯上咱们家了,看起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爹,表叔,孙永禄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他手下的人怎么还不肯放过咱们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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