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江河便觉头皮麻。
“自然。这方面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孙二才还很得意。
“那你一定是久病成良医吧。”
“你——好,好!论嘴利我的确比不上二师兄你!只是……哼,师兄还望多注意身体,免得因纵欲过度,耽误了修行进度,让师父给你赶下山去!”
“别这么说自己,论嘴利你比不过我,可论嘴碎你怎么都比我强。而且——我被赶下山了,你难道还会很开心?”
“当然。”孙二才本也偏激,看不惯一直被师父夸耀的江河,此时也毫不避讳,“你走后,大师兄之位于我而言,便如探囊取物!”
“噗——”江河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没忍住。”
江河的反应,在孙二才看来不过是在嘲笑自己没那个实力。
他本就残缺,听不得他人讽刺,而今显然更为恼火了:“你就笑吧,待我今日揭你懈怠修行,让师父好生骂你,这大师兄之位便注定与你无缘!”
“还有这等好事?”
江河惊喜地走回孙二才的面前,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才啊,师兄往日都错怪你了,整个道观,只有你才把师兄放在心上啊!”
“啥玩意儿?”
“就凭你对大师兄之位如此热忱,待大师兄‘还俗’之后,此位非你莫属!”
孙二没明白江河什么意思。
他、他不想和我竞争大师兄之位?
他本以为这么说后,江河多少会有点危机感。
毕竟成了青玄观的大师兄,便能享受师父的偏爱、道观的诸多修行资源,修为自当一日千里,更不用再做些清扫卫生的杂活。
可这江河竟然想将其拱手让人!?
江河见孙二才怀疑起人生来,也懒得再搭理他,加快虚浮的脚步,径自向广场的青风殿走去。
按理来说,师父这时应当已在青风殿等候。
迟到的人是要挨罚的,江河如今寄人篱下,不想触这个霉头。
行进之余,想到孙二才那争强好胜的模样,江河又是不自觉又笑了出来。
这小子,真当这‘大师兄’是个宝呢?
在青玄观里,‘大师兄’是流动制的。
但并非是按修为流动,修为高者得。
它之所以流动,只是因为前头的大师兄,都已经‘还俗’了。
正因上一个大师兄‘还俗’,才换得下一位弟子顶替其名。
就在曾经的‘江河’被带来青玄观的这一年里,青玄观便已经‘还俗’了足足十一位大师兄。
师父青玄子对外声称,那些大师兄或是修行走火入魔出了岔子,或是想要娶妻生子,故而不再适合修行,‘还俗’回家了。
但只有江河知道,大师兄们其实是死地透透的。
原主曾在起夜时,亲眼看到那行尸走肉般的师兄,浑浑噩噩的走向禁地后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大致流程,就是先跳进坑里,随后那黄土便被一阵风席卷进坑中,自行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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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和师父提及此事。
因为那后山上的坑不止一个。
自入观以来,不少弟子也曾怀疑师父的话,想要出走。
毕竟一年间还俗十一位弟子,这甚至称得上有些诡谲。
于是他们也便向师父请辞,还俗回家了。
师父很痛心的表达了挽留之意。
当晚,后山的坑便又多了几个……
如今还在观中修行的十数位弟子,大多是相信师父一面之词,还妄想得道成仙的倒霉蛋。
孙二才则是这群倒霉蛋里,最傻的那一个。
回忆间,江河已经走进了青风殿。
青风殿的装饰风格与整个道观基本趋于一致,高情商的描述是带有淳朴的自然气息,情商再低点便是战损版难民营。
在江河看来,整个道观和临时堆砌起来的棚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大殿中砖瓦破败,野草遍布,甚至连个供人跪拜供奉的蒲团都没有。
他名义上的师父青玄子,便站在道观供奉的天尊正前闭目养神。